风雨淅沥
怎么,清规先生这是要记恨在下抢了你的官位了。”
李相宜从容的礼貌一笑:“风大人说笑了,我眼下已然入仕朝廷,大人若不嫌弃唤我清规便好。”
“好啊,清规。”风尽息细细打量着她。
李相宜颔首见礼:“我今日来便是与大人交接一下这段时间的公档,不知大人现下可有空闲?”
“闲啊,”风尽息点点头:“我可太闲了,清规来的正是时候。”
“不过不急,我倒是另有一事想请教清规。”
李相宜多少有些心惊,这风尽息她还真招架不住,她哪里见识过这种人啊。
但是面子上的功夫不容有失,她亲自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上一盏茶递给风尽息:“请大人指教。”
风尽息低头轻嗅:“处署时节的雨前龙井,是了,正是你师兄的心头爱。”
轻手放下茶盏转而看向李相宜。
“指教算不上,”风尽息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扇子来,轻晃着:“清规该知道,我结业于九州学宫吧。”
李相宜颔首:“有所耳闻。”
风尽息点头:“清规却是单怀山老山主的关门弟子,甚至是最年轻的择教长老,所以趁此机会,我真的很想领教一下单怀文脉的传承。”
“什么?”李相宜挑眉不解的看着风尽息。
风尽息自顾的说道:“单怀文脉承雅道,在乎山水之间,在乎风月之间,在乎名利之间。”
“可文人风骨是否允许你追名逐利呢?还是说,单怀本就是阴阳两道阳奉阴违呢?”
李相宜眉头紧锁,这话中已然露刀带刃了,果然,九州学宫结业的弟子还能指望他善解人意吗?
李相宜好脾气道:“风大人,雅道认为,人本俗世求活,如何免俗,迫人去俗为之不实,为之不仁。”
“是吗?”风尽息故作后知后觉般嘲弄“啊,对了。
贵师为谋圣,谋尽天下之利,谋尽千秋华名,单怀山如此,倒也说的通。”
李相宜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她也不恼以牙还牙道:“大人师自九州学宫,承的是禅道文脉,禅道认为世上万物都是虚无的,看破红尘,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没有任何欲念之人,还叫做人吗?”
李相宜逼问道:“我倒是也想请教一下风大人,您是否做到了无欲无念六根清净呢?”
风尽息挑眉,好个清规先生。
李相宜也不管他回答与否继续说道:“素卿公子附庸风雅,风花雪月处处留名人人皆知,可见六根万万不得清净。
那么风大人却追着单怀处世之道不放,又是为何?”
李相宜紧盯着风尽息:“下官是否可以认为,九州禅道不屑世俗却风生水起是在沽名钓誉呢?
大人议论师长,又是否称得上文人之道也?”
风尽息对上李相宜逼问的眼神,僵持了片刻轻笑:“多谢清规,在下受教了。”
明显的示弱。
见他如此李相宜也不再发难,毕竟九州与单怀之间的隔阂与矛盾也并非一朝可解,况且,她如今的处境实在不宜得罪到他。
风尽息坐回到圈椅上慵懒的一靠,轻声道“既然是来交接公务的,就开始吧。”
“好,”李相宜伸手拿起案几博古架上的几卷竹编书递给风尽息:“这是户部巡管汪四逾府中搜查出的曲和都隶送上的贿物,还未来得及处置,便只好劳烦大人了。
风尽息伸手接过,无意间碰到了李相宜的手背,李相宜并未惊慌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拿开。
风尽息却开口:“清规莫不是害了温病,你身上可有些烫。”
温病?李相宜将手搭上自己的脖颈,却并未察觉出有什么异常,不过晨起一刻确实身子有些不舒服。
风尽息轻笑:“你自己怎会摸得出来。”而后腾出一只手来向前一步将手放到了她额间。
他靠的近极了,只一阵白檀香萦绕住了她。而后一只温暖的手便覆上了自己的额头。
李相宜被他这一举动惊到,退后两步:“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的确是温病。”风尽息瞧她有些恼怒含笑坐回圈椅上:“清规莫怪,你师兄托我照顾你,也着实是我唐突了。”
李相宜颔首:“没什么,多谢大人好意,我们还是尽早交接完。”
心下却在腹议,如此行径不愧是伪君子,不愧是九州学宫之人。
风尽息把竹编书放到案几上:“不着急,你这么烧着也不是个事,
御史中丞所辖事物繁重一时间也交接不完,清规还是先去寻个郎中瞧瞧吧。”
李相宜皱眉为难,若不交接完岂不会乱了公台御史的行程。
风尽息明了她的想法开口劝道:“我一时上任许多事宜还不熟悉,
清规容我些时日熟悉了这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