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禁光之夜

正当哲翀等人在冰原山脚下忙碌着“祭山大仪”，远在暗夜城的比彻塔第一层里，小巫们绕着中央粗大的木柱围成几层圈，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梨崖威严的声音传来：“放开心神，好好感应！”

梨崖一直在注意冰原山方向，向来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比彻塔将所有的光全部屏蔽，从外面看就像一根连接天地的巨大黑色柱子，插入黑夜中，露出古朴厚重的气息，而暗夜城的居民们同样将所有的火光统统熄灭。

暗夜城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禁光夜”，小巫们在比彻塔中迎接先灵，从小巫境大圆满突破到灵巫境初阶。

先灵是先祖的灵，同魂分离后，仍然留存于世间的一团意志，处在虚实之间，先灵在遁入小巫的眉心前，浑浑噩噩没有灵智。

古巫族祖地的所有人死去后，灵魂分裂，而灵都会飞到比彻塔中，进入中央大柱里，魂则灰飞烟灭，或者以残魂的形式游荡，或者寄存在某些物种上。

小巫们想要沟通的先灵就在中央大木柱中，至于和什么样的先灵最终达成“合作”就不好说了，基本上全靠机缘，外人无法干涉。

古巫族梦寐以求的极品巫师，只有在先灵同小巫达成契约后才能查验，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未找到先灵变异的原因，也许神巫们知道，但当今的巫师团对此没有线索。

梨崖和哲翀都极其希望能够出现一位梦巫或者占巫，再不济出现两到其他类型的三位极品巫师，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将培育资源大力向这些巫师倾斜。

哲翀吟唱“点—灵—大—咒”后，从雄鸡断骨处用力吹气，鸡鸣声一起，冰原山从白蓝色开始泛红，一股红色的雾气不断冒出，一排排“巫”字的亮度在不断攀升，直到向外发出红光。

梨崖站在比彻塔门口，望见了冰原山方向依稀闪烁的红光，对着身后的小巫们大喝道：“灵—魂分离，迎接先灵！”

小巫们听到梨崖的声音，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到眉心，然后想象自己的眉心中发出一道绿光，打入对面的粗大木柱中，稀薄的巫力只能支撑他们尝试三次，一旦失败，只有等三年后的“禁光夜”了。

全神贯注的小巫们最忌讳光线的干扰，哲翀在冰原山下用雄鸡的鸣叫将“点—灵—大—咒”推向了高潮，此时比彻塔木柱中的先灵被激活起来，躁动不已，若有光线出现则会让先灵们再次沉睡。

古巫族祖地西南方和东北端的联动，依靠比彻塔同大巫的紧密联系而得以建立，某些特殊的巫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突破距离限制，“点—灵—大—咒”便是其中一种。

哲翀吹完第一次后，口中的咒语声再次响起，手持黑色匕首，不断拍击雄鸡的背部，拔出几根长羽，掰开鸡嘴，往里面来回清理，有利于让雄鸡的鸣叫声更高昂，更清晰。

冰原山的软化程度再次加深，其表面几乎要蠕动起来，不过仅限于从山脚往上的一定高度，否则晶冻城都有可能陷入山腹中。

梨崖时刻注意着漆黑夜空中的东北方向，他要从那一丝光亮中判断出“点—灵—大—咒”进行到了哪个环节，以便他控制灵巫晋升仪式的进度。

巫师从小巫境晋升到灵巫境的重要性仅次于从上巫境突破到大巫境，若得到强力先灵或特殊先灵的帮助，他们对巫力的操控力就会飙升，若成为极品巫师，其巫力还会变异，非普通巫师所能比拟。

整个巫师团对此次晋升仪式非常重视，每次大血祭后，侥幸活下来的小巫们，会是余下的一百年中，潜力最大，成就最高的一批巫师，对古巫族的影响甚为重大。

哲翀虽然口中咒语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手中也忙活不断，但其心神的一大半则放在冰原山表面的那些血红“巫”字上，随时在观察它们的任何一点变化。

历代大巫们留下的“巫”字形成了一股对抗他再次镌刻“巫”字的合力，冰原山山灵尽管向他表示了极大的善意，大开方便之门，可这种传承近一万年的传统，需要他自己来延续下去。

金阳上巫看着泛黄兽皮上巴掌大的“巫”字似乎有了呼吸般，他承受的压力随着“巫”字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有规律而不断减轻，方才口吐鲜血大汗淋漓的他，面色渐渐好了起来。

眼睛通红的三位小巫，睁大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哲翀手中的雄鸡，他们似乎失了神，成为了三个提线木偶，而控制线则在哲翀手中。

哲翀口中的咒语声变得缓慢而低沉，将嘴慢慢地靠近雄鸡断骨，准备再次吹响雄鸡，使得夜晚的冰封河谷，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氛围。

杰夫求乐的右边的袖口中滑出一柄精铁铸造的飞刀，两根指头夹住后，抬腿来到木子凝前面睁开血红双眼，口吐鲜血的鹿状野兽旁边，耳朵竖起，就等一个信号。

哲翀停下咒语声，往空心的断骨中大力吹气，左手抓住雄鸡的双脚托着整个鸡身，右手拧着鸡冠，鸡鸣声再次又低到高响彻整个冰封河谷，在两边山崖间不断来回震荡。

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