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武二人

顾音叮嘱了他些此行的事项，而后便离去了。

一直当透明人的顾林这时才拉了拉顾清玄的衣角，小声问道：“玄哥哥，这位姐姐……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顾清玄揉了揉他的头顶，缓声道：“你多虑了。”

以顾音的性子，厌恶之人她向来毫不避讳地讥讽相向，若她这般无动于衷的，只能说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那，那玄哥哥，你明天能带上我一起吗？我不会拖……”

“好啊。”顾清玄没等他说完就应声答道。

顾林惊喜地睁大了眼，温顺的黑瞳显得格外明亮。

次日……

顾清玄带着顾林出现在门口时，顾音只是微挑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两名顾家子弟站在稍远的地方，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那两位……”

“大长老跟三长老塞给我的。”顾音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道。

“嗯。”

顾清玄了然地点了点头，眼见得那两人朝这边走来。

左边的一位着紧身短衫，臂粗膀圆，浓眉方脸上是猛虎之相，碎散的短发被他扎起个小辫，看上去像几分话本子里的刚猛忠士。

右边的那位穿水蓝长衫，手持一柄折扇，脸上挂着谦逊的神情，墨发规矩地束在身后，只飘两缕青丝于鬓角，颇有文弱书生的面相。

顾清玄对这两位可太熟悉了，一位是大长老培养的猛虎，一位是三长老看好的狡狐。

前世这两位在顾家精英陨落后，一挑顾家大梁，此后闭门隐世，保得顾家不受正魔两道战乱的纷争。

“弟子顾武。”“弟子顾文”

“见过师姐。”

顾音点头，算是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顾清玄拱手，略一弯腰，不卑不亢道：“顾清玄见过两位师兄。”

顾武粗犷地笑了两声：“哈，你便是此次师姐要带回云宗门的人？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瞅着比顾文还瘦小？”

顾文折扇一展，哂笑道：“武兄切莫狂言，想必清玄师弟定是有何过人之处的。”

此次顾音刚回顾家就宣布要将顾清玄带回云宗门，虽说顾清玄确实颇有天赋，但比他年长一些且天赋极高的顾家子弟大有人在。即使是大长老劝顾音再考虑考虑，她也不留面子一口回绝。

于是不少弟子中传出了“二长老是想巩固地位，所以硬塞人入云宗门”的微词。

再来顾清玄入顾家这几年，因着顾音要培养他，很少让他出门试炼，也就导致他在旁人看来一无功绩，二无过人之处。

此次出行想来顾音也是有所考量，若他的表现与这两位师兄相差无几倒也罢了，若比他们还差，只怕回去后免不了受顾音一番训斥和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

“两位师兄说笑了。”顾清玄轻轻一笑，礼数不差分毫：“清玄阅历尚浅，还望此行两位师兄多多指点。”

放在前世刚穿过来那会儿，顾清玄或许还有些少年脾气，会与这二人争个高低。但历经几十年洗礼，他早已对这些口舌之争再不起半点波澜。

顾文收起心中那份戏谑的心思，与一旁的顾武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撞在一起，时间虽短，却都得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结论：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绝不似别人口里那般无用！

“好了，上路吧。”

顾音率先跨上一匹红鬃马，对着几人说。她倒不是不能御剑，只不过一次性带四个人，她暂时还做不到那么轻松。

顾清玄牵着顾林走向另一匹马，轻声说：“委屈你只能跟我同乘一匹马了。”

“好的！”顾林受宠若惊般应道。

顾清玄略一弯腰，将他扶上马背，接着自己翻身坐在了他后面。

一旁的顾武开口玩笑道：“师弟出门怎么还拖家带口的？”

顾清玄握住缰绳，对他温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顾武识趣地不再开口，长鞭一扬，与顾文并肩而行。

“马上颠簸，抓紧了。”

轻柔的话语拂过耳畔，顾林低着头应了声。

念及顾林年纪小，顾清玄策马的速度始终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既不落后于顾音他们，又能让顾林不那么地难受。

傍晚时分，几人方才行至南庄外。

放眼望去，庄里每户人家都房门紧闭，门口上挂着一个白纸灯笼，屋里也看不见半点星火。远远看去，白纸灯笼在半空中微微晃动，连带着里面的烛火也微弱地摇曳着，看上去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