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顾重山感觉自己被漩涡吞噬，坠入虚空，周围的一切光怪陆离，到处是扭曲的光线。

曾肃的手还死死抓着小臂，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体内真元磅礴奔流，丝毫没有外泄，却无法抬起手臂，收回长剑，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仿佛这里一切都不真实，恍如梦境。

当他张嘴想说话，才发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曾肃的瞳孔中流露出残忍和嘲讽。

突然，他肩膀一晃，同时顾重山发现重新掌握了身体控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如遭重锤，整个人飞了起来，后背再次撞击，骨头像散了架，从高处滑坐在地。

这才发现，眼前景象大变。

一座山洞，相当开阔的山洞。

钟乳如林，头顶还有光线洒下，毫无阴暗局促。

刚刚他也是被曾肃一脚踹飞，撞上了山洞石壁。

碎石块簌簌落下。

这一脚踹得好重，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真元流转也受到了阻碍，一时间抬手护脸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曾肃在笑，笑得极其得意。

顾重山咬着牙问道：“一场问剑而已，用得着生死相拼？”

“到现在还认为只是问剑而已？”

曾肃眨着眼，脸上写满嘲笑：“小孩子的把戏，曾某岂会认真。”

顾重山看着他，眼神如果能杀人，他现在已经杀了这人好几次。

剑还留在曾肃肩膀上面，贯穿了他的身子，避开了所有要害，血不停顺着剑柄滴落。

可惜这点伤尚不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你是白骨道人的人？”

身上带着纹咒法印的人多少跟那个妖道有点关系，顾重山也是猜测。

曾肃没有否认，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扔进嘴里，然后两手紧握剑柄，双臂发力，吐气开声，把长剑拔了出来，随手扔向身后，马上掏出另一只瓶子，往伤口上倒药粉。

“真他娘的，真他娘的……”

被人刺穿身体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刺中他时，剑锋上灌注有真元，让伤口很难愈合。

顾重山靠着洞壁，箕坐于地，全身瘫了一样。

曾肃对自己的力量相当自信。

那一脚没几个承受得住，身上骨头没全部震散，也会折断七八成。

他咬着牙，不停大口吸气。

顾重山挑衅似的说道：“怎么不过来杀了我？”

曾肃握紧拳头：“以为老子不敢。”

顾重山微笑道：“我看你就是不敢。”

曾肃牙咬得嘎吱作响，拳头松开又握紧，却没有上前的意思。

他突然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扬手便扔了过来，又快又急。

噗的一声。

石头砸在顾重山额头上，血流了下来，很快没过眼帘。

他没有求饶，反而大笑起来。

“原来你怕我。”

曾肃怒道：“怕你个鸟。”

顾重山笑得更欢：“怎么，白骨道人没给你增强法印，就给了个空间术咒印？”

曾肃无语。

顾重山忽然觉得这些人很不可理喻。

他一直都无法理解那些甘心受人驱使，连自己的目标都没有的人，这类人的行动极其盲目。

他叹着气：“你不但怕我，白骨道人还要求你不能杀我是吧！”

曾肃还是不说话，嘴巴闭得更紧。

可以看见他紧握拳头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顾重山脑袋后仰，靠在洞壁上：“如果我没猜错，你用咒印带我来的地方，应该有人接应，可现在还不见人过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离开了高阳，他的脑子其实也不错。

有些事情，稍微多想一想，就能大致想出个七七八八。

曾肃好像打定了主意不再说话。

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默认。

顾重山笑道：“是不是过来的，就是白骨道人。”

曾肃目光闪烁。

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半边身子都被染红，看起来比顾重山惨得多。

“这里离玉箓山应该不远，以你的境界，发动咒印的威力不会太大，走不了多远。”

顾重山张开双臂，双手撑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想了一下，还是尽早离开，免得白骨道人真的跑过来，成了他囊中猎物，就不好了。”

曾肃大惊，不停倒退。

“你居然没事？”

“怎么可能，我那一脚……”

顾重山一步步逼近，“你那一脚确实突然，可惜你没有抓住机会。”

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