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君心难测,君不怜惜
谢如晦的眼底掠过一丝深色,随即转为冷淡,“滚出去罢!”
云喜的额头染了些灰尘,双眸渐渐氤氲迷离。
短短几日,便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捱了板子又受到惊吓的身子在站起来的瞬间,有些摇摇欲坠之势。
步履轻盈地走了几步,忽而踉跄地跌倒在地。
谢如晦执笔的手微顿,抬眸看了眼,脸上蕴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淡笑,“别在这里装模作样,要滚赶紧滚,不滚就过来低低地认个错。”
云喜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坚定自己的立场。
她轻呵一声,方才她百般求千般求,分毫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听进耳朵里。
现在让她过去,她呸!
能离开这个狗男人,她求之不得,谢天谢地,还要放烟花爆竹!!!
“奴婢这就滚出去,不碍世子爷的眼。”云喜忍着浑身的痛意,冷冷应声。
当她撩开帐帘,正要离去时,不知怎么的,体内的燥热愈发厉害,全身的气血好似都涌上胸腔,堵得她闷痛闷痛。
两眼发昏发黑,脑袋似被人灌了铅一样重,只一瞬整个人重重地往后倒下,发出一声重响。
听到声音的谢如晦整张脸黑得发紫,遂放下毛笔,忙起身去看她到底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他半蹲下身子,伸手去触碰云喜的额头,发现她有轻微的高热,原本淡粉的嘴唇此时变得赤红又干裂,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
“云喜,你醒醒?!”谢如晦拧眉问道。
云喜丝毫没有反应。
谢如晦微微蹙了眉,眸光清冷地看着昏厥过去的女子,似要将她层层剥离,撕碎她的灵魂!
“该死的,传军医!”
——
军营里的军医萧航提着药箱子走进来,先是拜见主帅,而后再起身去查看睡在主帅床上的女子。
谢如晦神色不明,冷冷发话,“若治不好,你提头来见。”
箫航虽心底吃惊,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人活在世上,无非就是吃和色。
能让主帅过分上心的,除了歼灭敌人,就剩下难过的美人关。
躺在床上的小娘子虽发髻凌乱,双目紧闭,却也看得出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
看来一向淡泊女色的主帅,这回要红鸾星动了。
他轻轻地拉起云喜的衣袖,一手捻着胡须,另一只手放在她白馥的手腕上。
谢如晦忽然问道:“她怎么样了?”
箫航将云喜的衣袖拉下来,朝谢如晦施一福礼,“回主帅,这位小娘子感到风寒,又因体内有伤,才会发起高烧。”
谢如晦看着云喜,幽幽开口,“只需告诉我,吃什么药,什么时候退烧便可。”
箫航冷汗涔涔,那姑娘脉象不稳,而且有轻微的滑脉之征兆。
不多时,余光瞥了眼双颊坨红的云喜,暗道,现在还未能确定是否是滑脉,平时的药是万万不可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等一月过后,再找个机会替姑娘把把脉象。
他微微弯身,便道:“回世子爷,小娘子体内虚弱,是药三分毒,现在的情况只需用棉袄捂住身子,憋出一身热汗,再熬些瑶柱之类的清粥,作为这几日的饮食便可。”
谢如晦:“行罢,此事交由你来全权负责。”
箫航蹙眉,他还得负责别的事务,现在让他一个大男人去照顾一个丫头片子,好像有些不妥,便提议道:“回世子爷,卑职虽是军中大夫,可男女有别,卑职还是去唤医女过来,方为妥当。”
谢如晦:“既然箫航你都提议了,我怎么会不准?”
床榻上的云喜一直高烧不退,在被褥下曲着身子,柳眉紧紧蹙起,头发丝都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帖在白中带红的小脸上。
谢如晦走到床前,坐在床畔上,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发现床被下的她紧紧地捂着胸口,闭着眼睛梦呓着。
他皱着眉凑上去,俯下身去听。
“混...蛋,谢...谢如晦你这个大……大混蛋!”
这人,简直不知好歹!
做梦都要连名带姓的骂他......!
谁给她的胆子,胆大包天!
“云喜!”他的眉眼染上一抹寒凉,唤她一声,“你敢骂我,活腻了是不是?!”
床上的人未作回应。
这一遭,生生让云喜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下午,云喜才退了烧迷糊地醒来。
醒来时发现帐营内,有个人正坐在案桌前捯饬药材。
她盯着那道背影,一句一顿地问道:“请问小娘子,这里是哪里?”
白蕙兰背对着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擅易容之术,混入军营,藏起原来的医女,潜入主帅营,打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