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处心积虑

她抬头看着黄土做成的穹顶，上面涂抹着蓝色的涂料，空气中全都是刺鼻的气味儿，双手合十在胸前祷告——

爸，妈，我终于能去地上城给你们报仇了！

赵阿姨，你的心愿我也能给你了却了。

“七七，七七！”

正想着，郑七听到角落里有人喊自己，跑过去看时，发现是赵阿姨。

一看到转过头来的女孩儿，赵阿姨明显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认错了人，灰头土脸准备跑。

还是郑七跑了两步追过去，拉住赵阿姨的手，女人才怔怔地望向她，看了半天才发现面熟：

“七七？”

赵阿姨的肚子平了，这是万幸，两人碰头之后，郑七倒是没有了面对凌霄染的不安，也没有了刚才独处时的冷静和野心勃勃，倒是活脱脱一副孩子的模样：

“赵阿姨，是我七七。”

“真的是你？！”

赵阿姨一脸欣喜，她蹲下来拉着郑七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细细抚摸着女孩儿的脸庞：

“我们七七就是好看，你看，这伤疤没有了，这不就是个大美人吗？这是怎么弄的？”

郑七将和凌霄染见面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赵阿姨听着她描述地上城的蓝天白云、小鸟绿树，最后话题才依依不舍地扯到正事儿上：

“赵阿姨，我差点儿就在地上城那帮浑蛋面前露馅了，我说‘就是地下警备队吓得你流产’，但我不应该知道这事儿，也不知道地上城的人有没有发现我的口误。”

为了今天这场戏，赵阿姨足足六个月每天都将枕头放在肚子里装作自己怀孕并且让周围所有人都相信，出事那天还特意在裤子里放了好几个鱼鳔，一屁股坐下去就红了一片。

因为地下和地上城都有规定，孕妇是不能射杀的，这是为了保证生产力。

所以一开始两人将合格计划拟定好——

让郑七想办法成为被上供的人而后逃跑，赵阿姨趁机去地上城寻找她被上供的丈夫和查清楚杀了郑七父母的黑刃突击队队员。

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中途孙爷爷居然死了，郑七也被人发现了，但好在最后计划还是成功了。

“那个黑刃突击队的队员让你加入地下警备队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儿，七七，这些人都精明得很，你要小心被算计。”

郑七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我是上供来的，如果活着回地下城肯定不合适，所以应该是用了自己的Etah之力治好了我脸上的伤疤，你看，赵阿姨，你和我都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也没认出来。”

“是啊，根本不敢认。”

赵阿姨激动地拉着郑七的手，一边揉搓着一边说：

“今晚去我家里住，床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两个人猫腰从人少的巷子窜来窜去，最后来到远离市区的边缘地带。

这里不仅有人类，还有废土行者，但人多眼杂，郑七不容易被认出来，而且生活成本也更低。

赵阿姨就长期生活在这里。

泥泞的地上是颜色各异的黏腻液体，踩上去似乎是要将鞋底烧穿，郑七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等面前出现一堆破破烂烂、像是石子路上密密麻麻、毫无章法撒满的小石头一样的房子时，靠近最北侧一栋不足五平方的砖房就是赵阿姨的房间。

她打开门，先让郑七进去，其实进了房间就要直接上床，其他地方根本无处落脚。

而里面还有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那是赵阿姨和她丈夫唯一的孩子，因为每天肚子都吃不饱，赵阿姨希望他有吃不完的菜，所以叫他“小菜菜”。

一看到郑七，小菜菜一只手夹着一个兔子玩偶，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挥动着：

“七七姐，到这儿来，我给你留了杂粮包。”

他掀开被子，里面是焐热的杂粮包——倒不是真的杂粮，地下城不见太阳，能生长的作物很悠闲。

小菜菜所说的杂粮包，其实是用木屑、碎石粉末，最多再混杂些玉米面做成的压缩饼干。

因为很厚实，而且里面的东西基本不怎么消化，所以能长时间顶饱。

但也因为不消化，吃了之后没什么营养，身体也更虚弱些。

郑七爬到床上，将小菜菜抱在怀里，赵阿姨坐在床边，从烧柴的炉子里取出来了今天领取的救济粮——土豆，掰开之后一半给了小菜菜，一半给了郑七。

郑七倒是又将自己手里的一半掰开给了小菜菜，而后将手里的递给赵阿姨，女人谢绝之后郑七才吹了两口气，大口吃起来：

“那个男人让我明天去第二排第四列站着，说到时候他会让人将我选中。”

“第二排……可是第一排到第四排都是地下城中心区住的人会站的地方，你要怎么混进去？”

即便是已经到了牲口一样生活的地下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