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璟身上。而他会直面花从文,几乎破釜沉舟。
紫甲卫的腰间全都系着麻绳,这是最后的萧家军。现在跟着沈鹤亭讨伐花从文,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儿郎们!”沈鹤亭高声呐喊,“为王爷复仇昭雪的时候,到来了!”
“杀——”
黄土飞扬。
—
坤宁宫寝殿内,花纭提着滴血的剑,她像是被血淋透了一样,血色衬得她的皮肤死一般的苍白。
她弓着腰全身都在抖,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尸体。
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他们有的脖子上一块碗大的剑伤,有的身上被人用短刃捅了几十处。
离花纭最近的是“紫阳”,那人易容的皮被她扯掉,露出皮下完全陌生的脸。血流了一地,地毯都胀得通红。
眼前留在坤宁宫的紫阳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紫阳,那个爱她护她的姑姑,早就被李怀玉折磨致死,还被扯下脸皮,被李怀玉拉到沈宅,哄骗花纭“揭开”她的“面具”。
花纭愧疚,更恨李怀玉。
她不可能再给李怀玉背刺沈鹤亭的机会了。
花纭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盛誉。
盛誉撕下一条衣带,用牙扯着布条,迅速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他伤的深,却不敢耽误太久。向小太后伸出手:“娘娘,我们走。”
花纭慌张地在用凤袍擦拭沾满血的手,可血早就凝固,她越擦越脏,急得她直接脱掉了外袍,只剩件里衣,颤颤巍巍地向盛誉走去。
盛誉看着花纭穿那么少,兀自走向衣柜,随便扯了一件没有拖尾的宽袍裹在她身上:“娘娘,外面冷。”
花纭眼眸亮晶晶的,任由盛誉为她穿戴好,她瞧着自己襟前的蝴蝶结,心中五味杂陈。
沈鹤亭带走了所有锦衣卫,唯独给花纭留下盛誉,因为他心细,也心狠。
李怀玉下旨不准沈鹤亭的人进宫,紫甲卫开拔之时,盛誉就揣着沈鹤亭的金令牌偷偷潜入宫,一路神挡杀神。
等找到小太后时,花纭就已经跟李怀玉安排在坤宁宫的细作厮杀起来。
花纭不愿意也不可能被李怀玉一直扼着喉咙,她要冲出坤宁宫这座囚笼,即便是死。
盛誉拉着花纭的手腕,两个人踩着九重宫阙的琉璃顶,一路向北逃。
身后就是李怀玉的追兵,太后逃跑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摄政王府。
花纭蓦然回头,她怒视那些奔驰的火把。虽想就此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跟这群人斗的时候。
盛誉带着小太后好不容易跑到了北宫门,他望着那守门的宫卫,顿感不好。
他抬手握着曾经都能让人御前行走的司礼监掌印金令牌,心知肚明它已经不管用了。
“盛大人?”花纭惊诧地回头,追兵马上就要将他们包围。
盛誉反手攥着花纭的手,安慰道:“娘娘莫怕,楚王的造化也就如此了。”
花纭后背抵着他的后背,手已经摸到了剑柄,蓄势待发:“大人有何办法?”
盛誉道:“娘娘先走,微臣殿后,只要出了这扇门,主子的人就能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
花纭惊讶地看向他:“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撇在这。”
盛誉摇头:“来不及了娘娘,微臣这就突围,送您出宫!”
“我们是朋友,”花纭拦住盛誉,“把你留在这,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要走一起走!”
“既然如此……”盛誉拔出他的短刃,乜视前方的城门守卫,低声对花纭说,“娘娘稍后就对付守门那几个,微臣处理后面的。目的只有一个——”
“逃出去,”花纭用手背抹抹腮边,“我们必须活着逃出去。”
那双本该提笔指点江山的手,如今却拿起了刀剑,她要挣出一条命,一条不受任何人威胁的命。
沈鹤亭将后背交给了她,她就一定要替他守好。
与其一味躲在坤宁宫等死,焦虑地等前线的消息,倒不如逃出去。何况她怎么舍得沈鹤亭一个人去会那场花从文与李怀玉精心布下的鸿门宴。
她劈身杀向皇宫守卫。
天空乌云汇聚,又被阵风打散,那一缕光在阴翳遮挡,挣扎好久,才堪堪落在大地之上。
血将花纭漂亮的衣服染脏,可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感觉到彻底的解放。
她踉跄踏过尸体,用沈鹤亭送给她的那把剑,削下侍卫腰上的钥匙。回眸睨一眼那些张牙舞爪的追兵,冲盛誉大喊:“盛大人,我们走!”
盛誉闻声,不再恋战,一直找机会脱身。
花纭将钥匙插入门锁,双臂向下一拉,她拽着盛誉的手,就将他带了出去。
花纭翻身跃上靖州,适才的厮杀累得她直接伏在马背上,她在它耳边呢喃道:
“师哥……鹤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