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柿子
北风呼啸,将亮未亮的天灰蒙蒙的。
岑水儿搓了搓手打开柴房门,将昨个儿绑好的两捆柴挑出来。
柴是他重新去山上打的,快到冬日柴火的价格贵些,一捆十五文,两捆就是三十文。
他还背了自己种的豇豆和山上摘的野柿子。
岑老太年纪大了,每年快到冬天身子都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风寒。岑水儿想着买几个鸡蛋回来,能隔三差五做碗鸡蛋羹给岑老太补补。
“水哥儿。”岑老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你别一个人去,现在还早,在村口等赵大爷,坐他牛车去镇上。”
岑水儿不是第一次去镇上卖东西,但岑老太总免不了担心,他一个小哥儿不比在村子里都是熟人,出门在外要是遇到点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从岑水出门开始担惊受怕,直到他回来才算放心。
“没事儿奶奶,”岑水儿宽慰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吃的我都温在灶上了,拿的时候小心些。”
他将东西全都带上:“奶奶我走了。”
一挑柴,一背篓菜可是不轻,岑水儿却没等牛车,他起这么早就是要走着去镇上的,坐一次牛车要三文,一会儿卖东西还要给三文摊租,都够买三个鸡蛋了,他可舍不得。
走着去镇上无非就是累一点,能省一点是一点。
其实头几次一个人走在路上还是挺怕的,那会儿他也才十四五岁,吃不好瘦巴巴一个又背着一个宽大的背篓,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夏季天亮得早,农人起的也早,他走在路上没一会儿就能遇见同他一样去镇上卖菜赶集的人,胆子也能大些。冬季就不成了,走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岑水儿也是壮着胆子,手里握着把弯刀,生怕冲出个什么歹人。
好在,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无论夏季还是冬季他早已习惯。
到了集市,岑水儿付了三文摊租,将收取摊租的木牌揣进怀里。
木牌是交租的凭证,以免有人漏交或是多收,等走的时候将木牌归还就成。
岑水儿来的早,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把东西都放下,背篓上挂着个篮子,是专门用来装柿子的。
柴火、豇豆和柿子一一摆好,岑水儿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今日有些冷,岑水儿却热的后背都是湿的,他打量了周围一圈,除了斜对面有个阿嬷有个四五斤豇豆,就没什么同别人的撞上。
买卖当然做的是你情我愿,有人中意他家的,同样也有人中意我家的,没什么好担忧,不过是卖的人少些,自己便能好卖些。
集市上渐渐有妇人夫郎挎着篮子买菜,岑水儿早已不是当初怯懦不敢开口叫卖的性子。
“豇豆,新鲜脆生的豇豆,一把三文,还有野柿子,三文两个,五文四个。”
豇豆他在家里提前用小称称了用草绳一把一把绑好的,野柿子个头比不上家里种的,一个也有三四两,四个算下来也能有个一斤。
他声音虽然清冷,胜在面容和煦,还挂着浅浅的笑,倒是引来不少人询问。
“你这豇豆一把三文?”一个胖胖的大娘弯腰从背篓里拿了两把在手里翻看。
岑水儿手里也拿了一把:“对的大娘,一把三文,这一把就是一斤的份量。”他把豇豆翻开递到大娘眼前:“您只管放心,里头都是一样好的,没有虫眼没有坏的,而且我摘得小,一点都不老,这种最适合做酸豇豆,吃一个冬天不是问题。”
大娘点点头,又掂了掂手里的豇豆,她常年买菜,多少斤两还是有准头的。
“成吧,我要两把,确定里头没有放坏的进去哈。”
“自然,里头要是有坏的,大娘只管拿回来我给退。”豇豆都是他一根根挑的,再一把把绑的,东西好坏他心里门清,自然敢打包票。
大娘数了六个铜板给他,岑水儿把豇豆放进大娘挎着的篮子里:“大娘要不要看看柿子,四个只要五文。”
“家里有柿子树不要了。”
送走大娘,岑水儿摸着怀里的六个铜板,眼睛弯了弯,也露出同龄人的轻快,顿时吆喝的更卖力了。
旁边是个卖豆腐的大爷,瞧见岑水儿一会儿卖出去一把一会又卖出去两把的,乐呵呵冲岑水儿竖了个大拇哥。
“小哥儿可真能干,这一会儿卖出去不少了吧。”
岑水儿见大爷脸上并没有眼红的神情,蹲着同旁边坐在石头上的大爷搭话:“大爷,这是你自己推的豆腐啊,闻起来可真香。”
“是哩,我家住的近基本上天天过来。”大爷摸了把胡须,有人夸赞自个儿的手艺,心里当然开心。
家里有岑老太,岑水儿对着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总多几分耐心。
说几句话的功夫,有人过来问柿子。
“柿子怎么卖。”
“三文两个,五文四个,”岑水儿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