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和鱼
阮欣欣问:“老夫人病得可严重?”
黄大伟摇头:“老大说老毛病了。我们合谋着,该是老太太想儿子想的,老大在咱们西谷,他弟又远在西北,老人家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思念成疾。”而老人家生病,就更想儿子了,西谷离京都最近,又是家中长子,自然要回家伺疾。
阮欣欣:“老大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张叁:“就这一两天。小阮,老大肯定会找你说这事的,只正好翻案刚结,手续繁琐还抽不出空来,你不要多想。”
“就是就是。”黄大伟附和:“待会儿我跟老三去万花楼,老大也在那儿,你也去?”
洒金街的万户楼、花间和一点红都被查封,后续证人证词和证物的手续都要补全,捕班的人要到场主持。
阮欣欣努嘴:“你们先过去吧,我留着守班。”
毕竟谁被隐瞒了都会不高兴,黄大伟和张叁没再强硬圆融,剥吃了些番豆聊了聊茶饮小吃的话题,才踩着点出去。
阮欣欣收拾了一下班房,从小茶房出来时,折进于振坪的小班房,黑板上还留着先前命案的人物姓名,纵横交错,如今看来,竟有些简单?果然真相大白后,总会产生种当局者迷的感慨。想起有一次好奇,在小黑板前逗留被于振坪抓包,其实那会儿既紧张又兴奋,被抓了也不怕,还特别胆大,直觉是什么便真敢说什么。
桌上散落着笔纸,笔筒里的笔也凌乱地插着,就像某人前额偶尔凌乱的发。
有一回阮欣欣问他:“你前额这撮头发怎么回事?老是掉啊。”
于振坪嘿嘿一笑,“打赌输的,过不久就能长出来。”
阮欣欣纳闷:“那是打的什么赌,要割头发的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于振坪摸了摸鼻头:“没什么,哎你看那边卖的什么,这么多人......”
于振坪很自然的把话岔开,阮欣欣也不会知道,他跟人打赌:兔子不吃窝边草,结果不仅吃了,还甘之如饴。
而此刻的阮欣欣,想到两人之间的甜蜜,便冲淡了浅浅的不愉快,快快收拾好班房后,出了官署,直奔西边的洒金街而去。
路经西市时刚过未时,此时河鲜刚好上市,路边有许多小商贩蹲在路边,面前清一色地摆着陶盆瓦罐,地上网兜里的鱼儿偶尔打挺,和着溅出来的水花,异常热闹。
很快便引来许多年轻的媳妇婆子来买鱼,阮欣欣起了好奇之心,见人多的地方也跟着扎堆。
尤其一对老夫妇的摊前,特别拥挤,他家陶罐里的鱼儿,也格外生猛,老渔夫从陶罐中抓出尾大鱼,鱼身有成年男子手臂般粗,张着嘴鼓动腮帮,不停地扭动鱼尾,带起的水珠惹得周围的媳妇轻笑开来。
“今早上收的网,夫人们瞅瞅,都肥嫩着呐。”老渔夫捏着鱼身,向人介绍他的鱼,而他的老伴则在旁不停地回答别人的询价。
而这时,两名彪形大汉遽然挤进人群,大嗓门:“老头儿,交钱没,没交钱就卖鱼了?”围观的媳妇儿一见两人身形,都识趣的纷纷避开,那老渔夫面露难色,好声好气道:“两位爷,没做成买卖,现在还没有银子。”
其中一个穿着坎肩外挂的汉子冷哼了声,踢着老渔夫装鱼的瓦罐,笑得贼:“这鱼不错。扛一罐。”末一句是跟身旁人说的。
老渔妇立马抱着瓦罐,哀求道:“不行啊,大爷,这......这是给我家孙儿买药的钱啊,求求大爷行行好,我们马上就能卖出鱼,就把银子给您。”说完就语气哀哀地问旁人,问谁人要鱼;这老渔妇说她孙儿病了,可瞧着她时而咳嗽脸色灰暗,竟也是有病在身的。
看到这儿,阮欣欣也算瞧明白了,这不是明摆着的恶霸地痞在收“保护费”?她重重地嗽了几声,想引起那两人的注意,谁知那两人竟丝毫不觉。
无法,她只好上前,拍了拍那坎肩汉子的手臂。
那大汉足足高出她一个脑袋,侧头时凶神恶煞,不过待瞧清阮欣欣作衙役打扮,便收了凶光,客气道:“这位女大人,有何公干啊?”
这不是废话吗?阮欣欣直接白了他一眼,问:“你怎么回事?公然勒索,是不是想到官署喝茶呀?”
坎肩汉子嘿嘿一笑,却一点也不为刚才的事着急,反而起了调戏之心:“女大人要请我去,我自然是要去的。”
“放肆!这街上的税赋自有官差来收,你是哪来的霸王,在这儿搜刮民脂民膏。”阮欣欣朝围观的人群,喊了句:“我是官署捕班的捕快,麻烦大伙儿给我唤巡逻的官差过来;我今日倒要看看,这西谷还有没有衙门了。”
旁边自有热心的人去寻巡街的官差,坎肩汉子心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还要说话时被旁边的汉子拦了拦,两人互换了下眼色;坎肩汉子皮笑肉不笑:“误会,误会。”说完跟同伙一块走了。
阮欣欣喊话:“别走啊!不是说好到咱们官署喝茶的嘛。”说归说,可毕竟单枪匹马,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