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衙第一日
菜都上齐了,清蒸鲈鱼、香炸排骨、粉蒸肉糜、暴炒河蟹......
吃饭时,黄大伟还时不时发笑,张叁跟他碰杯:“小阮这是夸咱们老大长得好。倒是三日三夜不睡不洗、淌泥地趴草窝,你那模样大概连‘大叔’的边都沾不上,路边的乞丐还差不多。”
阮欣欣倒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不妥,好看就是好看,前后差别明显就是明显,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不能说的话,倒是那“大黄”笑得像刚偷了鸡腿的黄鼠狼。
她端起酒碗,敬于捕头:“老大,我新来乍到,捕班的规矩还不熟,但我真心实意,向诸位学习;这杯敬老大,很荣幸能到咱们捕班来,跟在老大的手下做事。”说完仰头就干了。
咱们于捕头于振坪,闻言眉头轻挑,端起自个的酒碗,受了阮欣欣的敬酒。
“哟哟哟,咱们小星星‘豪言壮语’,不敬你黄大哥?”起哄当然少不了黄大伟。
阮欣欣:“这个当然,以后跟‘大黄’一块共事,很多地方还请大黄哥多多包涵指教。”说完仰头又是碗底朝下。
酒是西谷常见的黄酒,入口绵柔带着些许甜味,可喝多了后劲也大;当阮欣欣向张叁敬酒时,张叁客气道:“欢迎小阮,我干了,小阮适量。”
阮欣欣又是仰头一碗,她还要倒酒,于振坪给张叁递了个眼神。
“没事的三哥,我爹爹时常酿酒,小时候闻着酒香,馋了也会偷着喝,这点酒没事。今日高兴,我再敬咱们老大。”
见她神清目明,两眼晶亮,又听她说要敬老大,张叁拦酒的手顺势成了倒酒,阮欣欣:“谢谢三哥。”
阮欣欣又对于振坪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小贝牙,“老大,今日在班房我有眼不识泰山,嘿嘿......我一定会努力,努力让你喜......”
“好,别光顾着喝酒,菜都凉了。”于振坪举起碗跟她碰一下,夹了块红烧排骨到她碗里。
阮欣欣的目光犹自不舍的从老大的脸,移到面前的那双手上,驻目修长有力的手片刻后,才讶道:“老大你是左撇子!”
黄大伟要到嘴的蟹钳子哐当一声掉下,张叁差点一口汤要喷,不过他忍住了,也不知阮欣欣会说出什么“出格”话。
“是,有什么不妥吗?”被她惊咋的一叫,于振坪都觉得手使得不顺畅了。
让大伙儿失望了,阮欣欣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鉴于刚才不过夸了句老大长得俊,就惹人笑话,阮欣欣也学乖了,没说山里人讲究:“左撇子”的人聪明;说出来怕又惹黄大伟嫉妒:小星星马屁拍得真遛!说不定还会佯装竖起个大拇指。
哼!真“讨厌”,想到这,阮欣欣对黄大伟努了努嘴;黄大伟以为她要吃,给她夹了个河蟹大钳子。
......
大半个时辰后,于振坪和黄大伟到大堂结账,阮欣欣跟张叁在打包,菜点得有点多,没吃完。
黄大伟背靠柜台,手肘撑在身后问:“老大,小阮可爱不?”
于振坪正剥一颗槟榔,闻言嗯了声,头也不抬,把槟榔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才说:“人初来乍到,你今晚可劲儿灌人家不对啊!”
黄大伟:“嘿嘿,被老大您瞧出来了?我就是想试试,这小孩儿酒量是深是浅。结果你看到了,哇!差点把我给反灌倒,还有,你别看她今晚只盯着你可劲地瞧,那饭量也是一等一的。”
黄大伟还没说,今日在县衙食堂午饭时,若不是黄大伟提醒阮欣欣晚上老大请吃饭,她还要再干一大碗;不过她人嘴甜,食堂大婶第一天就被她哄得开心,打给她的菜里肉片也多。
“什么叫只盯着我可劲地瞧?”于振坪哼了声,嚼着嘴里的槟榔,看楼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人还在长个,吃得多也正常。”十八岁,他十八岁的时候见着什么都好吃。
黄大伟:“小孩儿脾气,就是有点娘了。”
闻言,于振坪嘴里的动作一顿,瞧着黄大伟的眼眯了起来;黄大伟还无所知,于振坪却语气淡淡:“五谷杂粮养育各色各样的人,长相各有差别,别只用一种眼光瞧人。”
老大的语气有点紧,黄大伟愣了下,应了声“是”,又岔开话题问:“老大,你说这小阮会不会是林都头那边......”
“大人,账已经给您算好了,您看是个什么结法好。”掌柜的在那边毕恭毕敬。
“好,知道了。”黄大伟掏着腰包准备去付账,被于振坪拦下,“不用,今晚我出。”
“不是老大,这公费还有点。”
“没事,留着以后兄弟们用,现在多了个人,以后出去时要用钱的地方多了。”于振坪拦下黄大伟,付了今晚的饭钱。
“谢谢老大!”
“嗯。”
阮欣欣和张叁从雅间里出来,两人手上都提着,用小细麻绳捆得结实的油纸包裹。
出了酒楼,席阳河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