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寻找
“依我看,你也甭找了,他不是说等孩子生下来会来接孩子嘛,你还找他干嘛。”叶希则拍了拍手里的碎屑,端起茶盏。
傅月白沉默良久,手依旧在腹底打转,末了叹了口气。
“放不下他啊?那又何苦当初呢,这会儿要是有他陪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似乎是孩子又开始闹腾起来,傅月白咬牙忍了一会,低头气恼道:“跟他爹一样就知道欺负我。”
叶希则哈哈笑起来:“我先前说打它屁股,你还不同意,现在是不是有种很想揍它的冲动?”
傅月白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牵唇摇了摇头:“不能打的,舍不得。”
“这会儿就舍不得了,那把孩子给他你就又舍得啦,往后要是想见一面可都不容易 ,他要是像现在这样故意藏起来不让你找到,你哭都没地哭去。”
傅月白心头一跳,叶希则这句话如当头棒喝提醒着他,往后他与这个孩子之间可能形同陌路,相见亦难。
叶希则见他面露难色,安慰道:“你若不想给,我还是那句话,我替你养着,你想孩子的时候便去我那看看它。”
傅月白恍惚盯着窗外一棵松树,心里空荡荡的,是舍不得孩子还是舍不得那人,这没来由的纷扰常常忧虑五内,他弯了弯唇,艰难地露出一个苦涩地笑:“如何还能再麻烦你,这孩子是他亲生的,楼玉珩定不会亏待它,朕见或不见又有什么要紧,或许不见,时间久了便也能放下了。”
不知道是否是孕期太过脆弱又或者是受这孩子的牵连,傅月白现在真的很想楼玉珩,想的肝胆俱裂,想的骨头都疼。
“那个祸害我虽早看他不惯,可论到对你的心思也不似有假,你俩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便是,也免得日后骨肉分离。”
傅月白眼眸黯淡几分,声音极轻道:“他说的不假,朕从未真正信任过他,可他对朕也不是全然摊呈,楼无双说的也并非都是假话,那日从先帝身上取下来的箭确实如她描述的一样,朕与他的感情不及他心里的仇恨深,朕又如何能毫无戒心。”
“朕与他在一块的日子就如久居成家,心感圆满,就算他真的杀了先帝朕也一样无法对他痛下杀手,这爱爱不得恨也恨不得,心力交瘁,那便只能不见,再深的爱再大的仇,都会被时间洪流冲淡吧。”
叶希则喝着热茶,听他道完心中郁结,“若是如此,不见也罢,或许正如你说的,等个三年五载的便也能彻底忘记,皇嗣空悬,到时文武百官必联名上奏让你广纳后宫,如此你便开始新的生活吧。”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陛下......”高全一手端着瓷盂一手在傅月白背上轻抚。
傅月白低头吐了好一会又呛咳起来,额上发间都是虚汗。
高全放下瓷盂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嘴角秽物,叶希则倒了茶水喂给他漱口:“再坚持下,就这几日了。”
傅月白拧眉捂着肚子半天缓不过来劲,孩子大了顶胃,一闹腾起来常常踹的他犯呕,傅月白这么吐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再加上咳疾一直不见好,当真是叫他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高全拧了热毛巾帮他擦去额头虚汗,傅月白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它若再不出来,朕就该交代在这了。”
“陛下莫说丧气话,您定会无事的。”高全听不得他这样说,当年萧南君生产时候的情景可是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是呀,莫要胡说,这不马上就到日子了嘛。”叶希则又给他递来一杯热茶,调侃道:“大战在即,陛下可不能先泄了气。”
傅月白如今的肚子已经不是高高隆着,而是沉沉下坠着,坐着时都要岔开腿,好给肚子留出空来,他恹恹揉着腹底,问道:“外头可是下雪了?”
“午后便开始下了,这会儿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殿内虽燃了炭,高全怕他着凉仍是给他披了件厚袍。
傅月白精神不济,随着日子临近更是度日如年,躺着胸闷喘不上来气,坐着胯骨与腰又疼的厉害,站着走两步肚腹便又发紧发硬,总之就是不让他有片刻好过。
叶希则放下茶盏,话语里都是担忧:“你这身子到了冬日本就不好过,如今这孩子偏又赶到这时候,怕是雪上加霜,还有你的咳疾也是棘手的很。”
傅月白并不喜冬季,他所有的苦楚似乎都与这苦寒联系着,他一手托在腹底,眼神落在虚无的一处,喃喃道:“朕不喜欢冬季,那年冬季从无望谷回来便亏损了身子,苍穹山上武功尽失,先帝又是驾崩于大雪纷飞里......”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片刻后弯了弯眸子,低头看着自己身前沉重圆隆,眸中生暖,释然道:“但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朕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这场雪仿佛是在迎接它,又好像把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掩盖融化。”
叶希则深深看了他一眼,迎接生命的过程是何等的艰难,傅月白眼下就要面临最难闯的一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