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仇怨
萧晔抬眸轻笑道:“孤为何要听你的,你与他是何仇怨又关孤何事。”
“草民之前说过关于武昌私库,殿下若是答应了草民,草民便将私库的具体位置告诉殿下。”
“孤如何信你?”萧晔走近几步,试探道。
楼玉珩掏出腰包,从里头取出几块金条,他将有字的那一面递给萧晔看,“武昌二字是大磬建国前武昌侯的封号,殿下难道还不信草民?”他勾唇一笑,继续道:“殿下不信也罢,草民只不过错失了亲手杀死仇人的机会,左右他们还是会死在殿下手中,只是稍有遗憾,但是殿下失去的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就算殿下顺利登基,大磬疆土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不少,岭南一带三年大水至今还要朝廷拨银买粮,恐怕大磬的国库也是不富余。”
萧晔垂眸思索了片刻,道:“姑且信你一回,你要是敢耍花招,孤必不放过你。”
“草民不敢,劳烦殿下带路。”楼玉珩做出个请的手势。
萧晔拿眼瞪他,一甩袖子往暗室走去。
昏暗的石室,唯有一簇烛苗微微跳动,墙角坐着一人,手脚皆被锁链捆绑住,那人头抵在墙上,浑身都在打颤。
萧晔瞟了一眼傅月白,对楼玉珩道:“人就在这,暂时死不了。”
楼玉珩心头一紧,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堪堪忍住没有上前,默默咽下心中担忧,越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要克制,不能让萧晔瞧出他对傅月白半分情感。
萧晔吩咐人多点了几根蜡烛,烛光充斥着整间密室,楼玉珩方才看清傅月白脸色死灰的难看,唇上没有半分血色,嘴角甚至染了血迹。
傅月白迷迷糊糊中听到声响,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泛红的双眸,眼前人影绰绰晦暗不明,他咬紧牙关,想要抬手揉揉发胀的眼睛,手上一动,锁链便哗哗响起来,充斥整间密室尤为刺耳。
过了好大一会,傅月白才恢复神思,待看清眼前人时,傅月白甚至有一丝窃喜,临死前还能再见这人一面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耗尽气力朝楼玉珩弯眸一笑,眉目清秀,笑颜独绝,像是雪压梅枝,坚韧矜傲,勉强支撑着不被雪压断。
楼玉珩看他的眼神却是异常冰冷,傅月白心中对他钻心蚀骨的思念在这个眼神中土崩瓦解。
萧晔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笑着对楼玉珩道:“好歹你俩之前有过一段,见他此番模样,你竟无动于衷。”
楼玉珩往傅月白那里踱了几步,嗤笑道:“从前种种不过是我演的一场戏,如今看他狼狈至此,心中甚是快哉,说到这草民还得感谢殿下。”
“你就当真对他没有半分喜欢?”萧晔闷笑两声追问道。
“只有恨,喜欢?谈不上,我还没有傻到去喜欢杀母仇人。”楼玉珩尽量让语气平和些,转过头不敢看傅月白投来的目光。
“杀母?”傅月白想不明白,他何时杀过,但楼玉珩方才瞧他的眼神确是带着满腔恨意的,他脑中混沌,头痛欲裂。
萧晔蹲在傅月白身旁,嗤笑道:“你都听到了,孤这可是帮你问的。”
傅月白头痛愈发明显,他用力闭上眼,喉间泛起腥甜,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萧晔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嘴角血迹,假装好意劝道:“别动怒啊,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傅月白别开头,死气沉沉的阖上眼靠着墙喘息,胸腔里好似灌了冰水,每呼吸一下都是尖锐的刺痛。
楼玉珩之前见过他肺疾发作时的样子,想来这里太过寒凉,他身上的衣物并不厚实此刻怕是难受的很。
楼玉珩到底没忍住,解了身上的轻裘给傅月白裹上。
傅月白睁开眼怔怔看着他,眼尾的红痕越发明显,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末了只是伸出手轻轻触碰在他脸颊的伤痕上,指尖过分冰凉甚至还在微微颤抖,楼玉珩别过头,压下他手,自始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萧晔眼神骤冷,看着楼玉珩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恨?”
楼玉珩站起来,退开几步,“殿下有所不知,他有肺疾,再这样下去没等到皇帝来,就要性命不保了,到时候您拿什么跟皇帝换兵权。”
“你想的倒是周到,说说吧,你与他是什么仇什么怨,孤这会儿也很想知道。”
“不知殿下是否听说过傅光义的第一任妻子饶婉儿?”楼玉珩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傅月白,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傅月白蓦的睁开眼回望着他。
“略有耳闻,上行饶家乃世家大族,当年饶婉儿嫁给傅光义轰动整个上都,虽然傅家家底殷实,到底还是下嫁了,不过婚后夫妻和睦,琴瑟和鸣还生了两个儿子,只是造化弄人,人心易变,不过几年光景,傅光义就变心了,休妻逐子,此后再没有听说过这人,说来也巧,在饶婉儿离开傅家没多久,整个饶氏一夜之间消失在上行,至今仍是个谜团。”萧晔知道的这些也是偶尔从湛茂坤那听说的,之前湛琳琅并不愿让他知道太多这样不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