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复
于是那日他便向圣上请旨,愿替父征,景丰帝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只允他带五十名精卫,暗中进行。
傅月白方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水雾,“知道了也无妨,多说无益。”
楼玉珩瞧见他的态度,眸子更加的阴冷,吩咐道:“把他另一条腿打断,扔到白月亭。”
傅月白双腿被打断,鬼卒将他拖了出去,楼玉珩背对他而立,从始至终未听见那人一声呼痛。
楼玉珩垂着眼,拢在袖中的手攥做拳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生气还是心疼,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呼不出来,活活将要把人憋死,尤其想到那人身上触目惊心的鞭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缓缓地走到楼烈跟前,“把你的九玄鞭拿给本座瞧瞧。”
楼烈不敢怠慢立刻递上。
楼玉珩端详着手里的鞭子,突然眼神一凛,扬手就给了楼烈一下子,清脆的鞭声传遍雾隐堂的每个角落,看着眼前的人痛苦翻倒在地,他似乎还觉得不过瘾,随后又挥出鞭子来了两下。
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疯又狠,只要稍有不悦就会杀人解气,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害怕不已。
三千鬼众见此情形立刻屏息俯伏俱不敢发一言,唯有压低身子,头几乎贴于地面,生怕下一个糟害的会是自己。
楼玉珩凉涔涔的目光看着他们,觉得甚是无趣,将九玄鞭扔在地上,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楼无双小心地跟在他身后,见四下无人便问道:“谷主为何要这般生气?”
楼玉珩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着她,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你管的太宽了。”
楼无双乃是前任谷主的女儿,生的琼芳蕙质,霞裙月帔,自小与楼玉珩一块长大,在这偌大的无望谷里,也就只有她能与楼玉珩说上几句贴己的话。
楼无双神色凝重,抬眼望着他:“今日这群不知来路的人突然闯进来,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你就当真不在意他们的意图,依我看眼下谷里可能有一阵子不太平。”
楼玉珩负手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无双,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本座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不得太平。”
楼无双目不转睛地瞧着眼前的人,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从未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更不知道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思。
霜风微微软润,带着一丝料峭,窗外疏落的影,暗淡的香,朝霞绚艳,晨光万丈。
鬼卒来报,傅月白昨跪了一夜,今早黎明时分晕了过去。
楼玉珩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便大步往白月亭跑去,他不甚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许是心里不希望那人死吧。
楼玉珩两步上前抱住那人,刚触到他的身体,便被一阵滚烫灼了掌心。
傅月白脸色煞白,脑子昏沉,整个人像是陷入泥潭里,被抱起的一刻感觉天旋地转,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瞧着眼前的人,眼里突然有了几分清明,“滚开......别碰我......”他想要挣脱那人的怀抱。
“不许动,再动腿就真的废了。”楼玉珩完全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傅月白在他怀里闷哼一声,没了动静,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身上受了鞭伤,再加上一双腿又折了,还被迫跪了一夜,此刻早已没了精力。
楼玉珩将他小心地放在床榻上,傅月白紧闭着双眸,睫毛低垂,透着静谧。
楼玉珩拿起一旁的巾帕胡乱给傅月白擦了擦身子,之后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裳,心口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猩红的伤口皮肉外翻。
手触碰到他的伤口,哪怕傅月白昏迷不醒也止不住蹙紧眉头,脸色跟着苍白一分,楼玉珩小心地替他敷药,又趁着昏迷的时候帮他把腿骨接好,幸好只是脱臼了,要不然这双腿可就真的废了,这么好看的人,若是真的废了腿那可......
傅月白直到第二日晌午才悠悠转醒,他费力的撑开眼皮,全身无一不痛,身体软的根本爬不起来。
“公子!”
傅月白抬眸看见一张圆润包子脸,皮肤白皙,眼睛弯弯,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十分软萌可爱,“咳....咳咳......”他嗓子沙哑地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并未回他问话,而是道:“公子身子还没好,赶紧躺回去,我这就去叫主子过来。”
傅月白环顾了四周,这间屋子收拾得极为简雅,素纱帘,檀木桌案上铺宣州玉笺,端州紫石,徽州松烟,湖州白毫,屋内香篆缭绕,屋外窗边南山之竹,随风簌簌作响。
楼玉珩一路到了榻前,居高临下的看了半晌,眸中波澜不兴,也不发一言。
傅月白抬眸一扫,挣扎着起身,“你......你为何要救我?”
楼玉珩坐到床边,唇角不明深意地露出笑,道:“不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