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预赛

“喂，你看那个人？”

“穿深灰色和服的。”

“看青学那边。”

“那个人……”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那个时而浅浅微笑时而又忍不住笑出声的男人。

人们都想知道他的心事，喜悦的最好，如果另有悲伤的一份，他们也会接受，因为眼下有关于他的一切似乎都笼罩着一层让人为之着迷的色彩。

他的身上大概是存在某种魔力的，明明白白彰显着无害却无端诱人沉迷。

“喂，大石，你看，怎么有那么多人来看我们比赛？”

菊丸英二不明所以，虽然他们青学的实力一向是很引人注目没错，但周围热烈到这种程度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大石秀一郎看了过去，一眼便发现了原因:“英二，你看那边。”

青学正选还有龙崎堇都随着大石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久前他们就听到了好多细碎嘈杂的声音，原以为是正常的人员走动。

直到现在那个人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之中。

是一位成年男性。

深灰色的和服穿在他身上不觉沉重，反而随风而起的衣角显得轻盈无比。

浅亚麻棕色的长发以一根深蓝色的发带简单束住。

面容明明是略显刚毅的线条，一双眼里却是暖人的柔和温情，生生化解了这分硬朗，嘴角上扬表明他心情正好。

手中只拿了一只折扇，合着并没有打开，脚下踏着木屐，这样的风格本该是放荡不羁的，而他整个人却生生显出了端方典雅、不流于俗的气质。

随意而端庄，从容且放纵，一颦一笑并不顾忌他人神色，懂得分寸而不限于分寸。容貌说惊为天人有一点夸张，只是见过他的人难以忘记也是真事。

最先回想起的往往是他的唇边笑意，之后整个人的意象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

“他是谁啊，明星吗？我在电视上没见过他诶。”

菊丸英二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但他觉得那位先生应该不是一般人。

“难道是网球界的某位前辈？”

其他人也从没见过他，即使是消息灵通的乾贞治，笔记本上也没有相关记录。

只有龙崎堇认出了他。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那个人的确是她的学生越前南次郎。

“他是越前的父亲——越前南次郎。”

“哇，大石，小不点的父亲也太帅了吧。”菊丸英二眼里冒着星星。

桃城武更关注他的健康状况：“南次郎先生看上去已经没事了，真是太好了，越前那小子总算能安心了吧。”

不二周助微笑道：“南次郎先生好像很有趣呢。”

众人冷汗直冒，被不二评价为“有趣”可不是一件好事。

乾贞治翻开了笔记本，边记录边快速写着：“越前南次郎先生碰巧来这里游玩的几率为11%，观看网球比赛的几率为88%，观看青学比赛的几率为90%，寻找龙马的几率为92%，观看龙马比赛的几率为98%。”

龙崎堇暗想，越前南次郎会是那种对孩子表示明显关心的父亲吗？

答案当然是绝不可能！

完全不在意周边聚集了多少人，越前南次郎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家的宝贝儿子越前龙马。

当初看越前龙马和桃城武打双打这一段，他和轻月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两人说有默契吧，双打的确不行；说没有默契，又都想到了变双打为单打。

脾气性格都很和，难怪会成为好朋友呢！

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干损友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下一秒越前南次郎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做，否则想他们干什么，那就是一群没良心的能遗留千年的祸害。

一个个现在肯定还活得有滋有味，潇潇洒洒的。

还好自己先离开了，免得再受他们的荼毒。

龙马这一轮的比赛结束，双打二青学获胜，比分6-2。

虽说他这个开挂人物基本上熟知剧情了，但身临其境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年轻真好啊！可惜自己已经算是半个老头子了。

他倒不是对这具身体有所不满，毕竟能重活一次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

况且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未必活得比现在洒脱。

曾经他固执地往前走了多少步……

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到，什么也没能改变。

为做过的事情后悔和为没做过的事情后悔，究竟哪一个伤人更深，曾经的他不知道，如今的越前南次郎同样也不知道。

纵然两世为人，关于人生他依旧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一无所知。

或许人生本就是个无法被参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