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流,向何方

杜康地下水道通路中，苍白的剑光劈在阴影之中，白袍的剑士身上正汹涌着一股猛烈的能量，波浪般的剑身逐渐流动起来，他拒绝与这个狼人交流。

“看来，是我多嘴了。”

罗哈德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那阴影处猩红的视线不断变化着位置，墙壁上的灯不断被他击碎，黑暗正一点点包围克洛斯。

“吃掉你的心，想必我也可以更进一步。”

利爪划过墙壁上最后一盏明亮的灯，在光芒消散的瞬间，利爪探出，凶猛的杀意直指克洛斯。

印象中的血肉撕裂的畅快感并没有袭来，他更像是把爪子伸进了一滩水中，冰凉，却又包容着它的手臂。

寒光乍现，长剑剑尖直指它猛然凝缩的眼眸，迅速到它的肉体完全反应不过来。

利刃刺入血肉中，长剑顺势而下，剑刃毫无阻碍的切开每一寸皮肉，几乎将罗哈德整个分成两半。

自黑暗中收剑而立，克洛斯冷漠的将这只狼人的尸体踹入脏污的水道，一只自命不凡的狼人，可惜愚蠢与实力成正比。

地下水道中居然有生物的存在吗？

也许是刚才打斗的声音，不远处管道的拐角，一些湛蓝的亮光缓缓出现，只是克洛斯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人。

在黑暗中静立了一会，两个拿着类似提灯一般东西的生物从拐角处出现，它们有着类人的结构，上半身是一种鱼类，巨大的鱼头向上，两边的眼睛巨大而空洞，头顶的鱼嘴时而开合，身上的鳞片在手中古怪提灯的光芒照射下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脚的部分像是鹅的脚，手的部分也是一样。

鱼人，和狼人一样都属于诅咒种族，据说还是一位强大的邪神亲自降下的诅咒，如今它们对人类极度憎恨但也极度恐惧。

城市中有不少传说都与鱼人有关，其中有近半的传说都表示鱼人身上有种某种传染病，这种病可以通过血液或伤口感染进行传播，被感染者有极大概率成为鱼人。

它们身上残留的服饰克洛斯认识，那是寰宇重工的员工制服，下水道里的鱼人有很大可能都与寰宇重工有关。

“家人，家人……”

鱼人手中拿着提灯，身形有些僵硬的走到克洛斯身边，它们用空洞的鱼眼看着克洛斯，头顶的鱼唇张合间发出难听的嘶哑，依稀可以辨识出它们想说的话。

鱼人们并没有攻击克洛斯，它们只是站在他身边，嘴中不断的重复着那个词汇，巨大的鱼眼逐渐湿润，似乎在流泪。

“家人，家人……”

远处的管道拐角再次出现亮光，水道中污秽的水流像是被驱赶着一般不断往回倒退，清澈干净的水正随着那光芒的靠近而涌来。

那是，海妖？

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甜美的面容，近乎裸体的身姿，如果不是头上那些肉须般的头发掉分肯定是一位美女，下半身是鱼的身体，彩色的鳞片在鱼尾晃动间散发出淡淡光芒。

“感谢你为我的族人杀死了凶恶的野兽，你是位善良的人类，也是我们的家人。”

克洛斯手中的长剑缓缓的流动着，这个海妖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我们不会伤害家人的，是我们丑陋的模样吓到你了吧，抱歉。”

海妖将手中捧着的螺壳放到克洛斯脚边，她伸出手向鱼人们招了招，呆滞的鱼人们停下嘶哑的叫声，身形僵硬的跟随海妖离去。

“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家人，请捏碎螺壳，海洋与深谙之主会回应你的，愿你不被诅咒不被蛊惑，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

清澈的水流随着她的离去也开始退散，污秽的水流重新涌来盘踞了属于它们的地盘。

将地上的螺壳拿起，这个泛着淡蓝光芒的螺壳上似乎镶嵌着珠宝，隐约间还可以听见一种歌声从中传来，其中蕴含了数不清的悲伤与哀叹。

顺着管道前进，金色的枝蔓从不知名处伸出，攀上墙壁，蔓延向管道的深处，克洛斯靠的足够近了，狼人芬格就在不远处。

再一个拐角，克洛斯停了下来，他皱着眉看着这个生物，不知该如何。

芬格以狼化的状态靠在墙边，他用尽全力呼吸着，身上银白色的毛发已经被染成了白金色，金色的藤蔓从他身体各处生长，开出白色的花朵，胸口处一个巨大的窟窿布满抓痕，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正发出阵阵有力的响声。

“追上来了吗？那么来吧，赐我一死。”

虚弱而苍老的声音响起，芬格琥珀色的眼眸已经睁开，他满是凶狠的盯着身边的克洛斯。

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可太让人讨厌了。

“不动手吗？”

克洛斯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长剑仍然插在剑鞘中，身上也并未释放出杀气。

“你等着，我”芬格费力的支撑起身体，随着他的喘息逐渐加重，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