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生

怜儿又昏迷了足足半年。

连老中医也惊叹，郡王那样粗暴的结合，竟然把他最后的生命之火抓住了，然后点燃了，使他又回到了人间。

郡王一直不和侯智含说在西南的事，对他焦急问询的信夏一行人的下落也充耳不闻。他所做的只是没完没了地和怜儿搂在一起，喂他吃药，亲吻他，抱着他入睡，给他洗浴，刷牙，擦脸，然后继续没完没了地亲吻他，和他说话。

侯智含也被郡王辖制住了，没有办法，只好把房子让给他们，自己搬到别处去了。

半年后，风尘仆仆的信夏一行人才从缅甸逃生出来。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在见到侯智含后，信夏只说了一句话，”明朝大势已去也！“

程长妙和鲁过急着去见怜儿，却被郡王关在门外。没法子，他们只好也在侯智含家住了下来，等着郡王抱怜儿出来晒太阳时，远远地看上一眼。郡王给怜儿洗浴时，帮着烧洗澡水。

这时，他们的头发已换成了辫子，否则就没法回到松江。连郡王也如是。只有生活在桃花源的毫无知觉的怜儿，一头青丝曳地，铺展开来，每天都得由郡王捧着梳很久，亲吻那头发也很久。

说也奇怪，永远在昏迷的怜儿，出落得越发倾国倾城了。那紧闭的眼睑上蝴蝶翅膀般浓密的睫毛，精致的鼻翼，小巧的嘴唇，甚至唇边的一缕笑纹，都栩栩如生。只苦了那两人，每天只能远远地看一下。

信夏很灰心。他的小女儿去世了，妻子秦篆在庵中出家，也不想还俗了。他即使还保有抗击之志，此次从缅甸回来，也彻底看清了大势之不可为。若非还有多少父执兄友辈的交待萦绕心间，他恐怕也要撒手红尘了。

这期间他们的不少朋友已参加了朝廷的博学鸿词科的考试，北上做官去了。松江被胡人控制得很严密。尤其像信夏这样死而复生的，需特别小心。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信夏住到侯智含现在居住的亲戚家去了。

转眼间春天又到，城里街上，到处弥漫着清新滋润的气息。程长妙和鲁过商量着，劝郡王抱怜儿出来转转。可一是郡王此人不通，特别是从缅甸回来后更是一意孤行，连他们看看怜儿都不行；二是怜儿这一头曳地的长发，在外如何隐藏？他们又不愿给怜儿剃发留辫。仿佛看见还有一个留发者，心里就有些安慰似的。

怜儿一晕经年，直到第二年的除夕夜，才缓缓呻吟着，终于苏醒过来了。

苏醒过来的怜儿依旧相当虚弱。当他第一眼看到郡王、程长妙、鲁过站在自己面前时，掌不住又昏了过去。好歹这次昏迷的时间还不太长。到了漫山遍野开放花朵的时候，他就又一次醒来了。郡王说要找侯智含算账，怜儿呻吟着阻止他说：”你们不在的日子，若没有他，我岂能活下来......."程长妙见怜儿急得两眼上翻又要晕去，忙说：“不找了就是了，不找了就是了！”郡王给怜儿抚着胸口，一个劲地说：“我的宝贝，我都听你的！你能不能亲我一下？”怜儿的脸红了。

郡王招手让那二人后退，然后把脸凑到怜儿小巧的嘴唇上去。怜儿红着脸，努力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看得那两人心里直痒痒的。

“哎，宝贝！你怎么又晕了！我知道了，这是害羞的晕，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郡王乐呵呵地，忍不住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