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林夏突然想起那首诗，海子的诗：答应我，忍住你的痛苦，不发一言 穿过整座城市。

路悠然在广州快一个月了，他和程琳仿佛渐入佳境。两家公司也积极合作。林夏送路悠然上飞机，他笑嘻嘻地保证，肯定坐怀不乱。可是，现在的一切仿佛都变了。

林夏心里钝钝的疼，她依照和路母的约定，离开了GLA。如今的她已然没有牵挂，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回家乡，可以去广州找程枫，可以去北京，曾经求学的地方，更可以去巴黎，一个没有伤痛的城市。可是，她选择留在上海，整个城市都飘散着路悠然气息的城市。她想，最后一次见见韩少游，这是他第一次求她，也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帮到他。林夏在一家法国公司做总裁助理。她假装一切安好。薇薇在一所著名的双语幼儿园，爷爷奶奶天天保驾护航。她很久没有见薇薇了。路母告诉薇薇，林夏在外面工作很忙很忙，薇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夏搬家的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房东来收钥匙，和她客套了几句。这个屋子里，长满了回忆。林夏穿着高跟鞋，在屋里转了一圈。眼前仿佛看到了薇薇稚气未脱的笑脸，李阿姨忙忙碌碌的身影，还有，路悠然。

他和她应该是有缘无分的那种吧。莫斯科的日子，恍如一梦。

林夏依然记得路悠然最后的那个吻，这是她和悠然在机场告别。此后，路悠然南下广州，而她西去巴黎。

路悠然难得有些儿女情长，他俯下身，在林夏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你是否曾经有那么一刻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林夏心里一阵锐利的刺痛。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她低头不语，满脸绯红。

路悠然叹口气道：“你想明白了告诉我。我等你。”

林夏说：“这不该是个到处留情的人该说的话。”

路悠然明知她是为了缓和伤感的气氛，笑着说：“可惜，想留的却留不得。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到了巴黎给我报平安。”

林夏目送路悠然远去，心里微笑着和自己无法说出口的爱恋告别。

她回到了巴黎，那天，大雪纷飞。

林夏的生活仿佛回到了最纯粹，最简单的时光。上班、下班、出差、回家。

新老板是个很不错的人，法意混血，崇尚自由。刚刚外派到上海，经常带着林夏出入各种宴会，私下请林夏下馆子。他特别喜欢中国的美食，有一阵迷上了各式火锅，害得林夏整整吃了一个多月的火锅。

林夏再次见到了路悠然，在一家很安静的日料店。她陪着新老板Louis在小隔间吃饭，听着Louis啧啧称赞。服务员退出去的时候，拉门没有关严，她一抬头间，透着门缝，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路悠然和程琳说笑着，随着服务员经过她的包厢。程琳一扫当时的阴霾，整个人恢复了妩媚开朗的模样。她低头掩嘴而笑，身边的路悠然穿着休闲西装，一如她记忆中的样子。

林夏不由自主地咬着筷子，一个人木木呆呆的。Louis终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问道：“Isabella，你还好吗？”Louis的中文基本滞留在“你好、谢谢、再见。”的水平，连三岁好孩子都辩不过。他和林夏都是用法语交流。这也是他爱带林夏出来的原因之一。他的法语带着浓重的法国东北部口音。

林夏恢复如常，挤出几滴眼泪，淡然地笑着说：“芥末没有调匀，呛到了。又不能太失礼，只能强忍着。”Louis是个比较讲究的人，开会的时候，即使要咳嗽打喷嚏都会强忍着。他偷偷传授一招给林夏：当你忍不住要打喷嚏的时候，用食指关节侧按住鼻孔，吸一口气，就可以忍回去。林夏试了几次，觉得还挺好用的。

Louis似乎接受了林夏的解释。他笑着说：“这是我的错，下次我帮你调匀了。绅士应该为女士服务。”

两人又吃了一会，Louis惦记着新天地的酒吧，林夏看出来他的心思，微笑表示自己吃完了。两人打开门，林夏穿好鞋子，刚起身，Louis递过来外套替她披上。隔壁包厢的房门突然打开，路悠然一下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先笑着和两人微笑致意。Louis本能点头致意，却疑惑地看着林夏。林夏用法语说：“这是我的前同事。”

路悠然已经信步走到他们跟前，说道：“林夏，好久不见了。”不久之前，林夏送他上了去广州的飞机。是她亲手将他送到程琳身边，她给了他充分的信任，他留下他的承诺。

林夏笑笑，用英语为两位相互介绍。Louis只当是林夏偶遇故人，礼貌而生疏地打着招呼。打完招呼，也无话可说。Louis惦记着后续活动，林夏急于早日脱身，只有路悠然，欲言又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程琳还在包厢。

他只能略带遗憾地和两位告别。林夏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道：“我对你的承诺从未改变。”

林夏恍若未闻，随着Louis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