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把两个孩子领回去,沿用同番说辞,让蓝心收拾两间厢房,一人一间安顿下来。
萤蕊宫尊沈兰珍为主,她要怎么安排,自然无人敢当面嚼舌根,所以晚膳时栖真直接让两个孩子和她同用,蓝心在一边伺候道:“姑娘心善,对他们真好。”
“这次去大宫受了神明照拂,越发觉得要广撒善缘、多积德行。他们那么小就没了家,能碰上也是缘分,我瞧着投眼缘便带回来,宫里多两个孩子也热闹些。”
“瞧粉雕玉琢,难怪姑娘喜欢,要让卓姑姑安排差事吗?”
栖真挑着鱼刺:“不,他们愿意就跟着我读书写字,不愿意,在宫里自个儿玩。”
蓝心自以为明白了。
她家姑娘向来谨小慎微,从不行差踏错,可自太子回宫她就像变了个人,听说孩子是太子买来的,蓝心揣测,只怕她家姑娘将人带回自有深意,待会儿要跟卓姑姑好好说一说,对孩子放宽些,他们背后站的可不止萤蕊宫。
“另外让卓姑姑改几套常服,他们现在穿的都不合身。厢房里翻一床厚被备着,转冷了,晚上睡觉别冻着。还有他们爱吃什么,记下来明日让小膳房安排做,在外那么久都饿瘦了。以后做菜都像今天这样别放盐,要调味用卤汁打底。你先去厢房那边看看,都打扫干净了没。”
蓝心一一记下出去了。
栖真这才给两个孩子夹菜:“吃得惯吗?”
小包子笑眯了眼:“好吃。”
冀望点头,有点不敢看栖真,只顾低头扒饭。
终于无所顾忌吃个饱,栖真带他们散步,介绍萤蕊宫各处居所,待天暗才带他们回厢房。
栖真坐到塌上,对冀望招招手。冀望往前一步,栖真笑了,再招招手,他才敢站到面前。
栖真问:“会写字吗?”
冀望摇头。
栖真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没关系,我教你。等你学会写字,可以把想说的写下来,我们能明白你的意思。”
小包子一进厢房也明显放松下来,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听栖真这么说,凑上来献宝道:“我会写字,我可以教他。”
栖真撸撸小包子脑袋,问的却是冀望:“什么都不记得,又在一个陌生地方,怕吗?”
冀望张了张嘴,眼神闪烁,最终只是拘谨地点点头。
无论他是谁家小孩,小小年纪遭此变故,总归担惊受怕的。
栖真温柔道:“抱抱好吗?”
冀望瞪大眼,一幅吃惊模样。栖真趁他愣神,抱起他放到腿上圈进怀里,像老外婆摇着小孙子般哄他:“我们小冀望要好好的,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耍,好好读书,伤心了就大哭,开心了就大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表现出来。等你长到十六岁呢,就出宫找你爹爹娘亲!让他们瞧瞧,你长得多好看,身体多健康,你爹娘肯定欢喜得合不拢嘴。”
说一句拍一下,说得很慢,拍得很柔。
冀望僵了一会儿,慢慢放松,忽然迸泪,小声抽泣。
小包子也绷不住了,爬上软塌从背后抱住栖真,哭道:“我也要抱!我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也想妈妈,我要妈妈,我要、要原来的妈妈!”
栖真眼眶一热,反手拍他:“你们娘亲虽然不在身边,但心里都惦记你们!天天想你们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平平安安。不想让娘亲担心的话,每天早上醒来就跟自己说一句——我会好好的,好不好?”
两个小朋友一面哭一面点头。
栖真拿帕子给他们擦泪:“好啦!两只小猴儿浇花吗?我都要被你们眼泪浇湿啦。”
小包子抽抽噎噎:“明天早上你头上就长花了。”
栖真笑,一人刮一个鼻子。
倒热水让冀望洗漱,帮他铺好被子,看着他脱衣上床。冀望也像敞开胸怀,不再时刻紧绷,也会看着栖真笑一笑。
栖真念着儿歌,直到他闭眼,才把床帘放下,带小包子去隔壁厢房。
小包子一进房就问:“冀望真能在十六岁找到他妈妈吗?”
栖真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什么不可能。”
小包子很较真:“其实你也不知道吧?”
栖真帮他洗漱:“人嘛,总要有希望!他要相信十六岁能见到爸爸妈妈,现在就会乖乖的呀,对不对?”
当初掉落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的孤立无援和惊恐万状,她一点不想两个小朋友也体验一回。她能做的很有限,只有安慰和怀抱免费。
“这布好硬啊,还不如家里的洗脸海绵。”小包子擦着脸,嫌弃这嫌弃那,“可他到了十六,还是没有找到爸爸妈妈的话不是很难过、很失望吗?”
栖真道:“是会难过一会会儿的,可那时他长大了呀。”
长大了,就懂事了,坚强了!
小包子洗漱完,在床上滚了一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