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斥
份,不知怎么答才得体,栖真张了张口没出声。
可这声音分明昨天听过的,不就是殿前缓声宽慰,一回头说声“见谅”就把她弄晕的“法术高手”吗?
视线与之一触,一个念头浮上栖真心头——这人只怕不是个易糊弄的角色。
洛尘见树上不搭腔,不以为意,反而递话道:“想娘娘了,来祭拜吗?”
栖真顺势点头。
洛尘微笑,眼底光华流转,缓声相邀,“即为缅怀,不用爬树,进来为娘娘上柱香。”
栖真求之不得,顺溜下树,悄声问:“这是谁?”
蓝心很有些紧张,赶紧帮她穿好长袍,蚊声道:“神官长。”
栖真绕过宫门,对方已在那头等候。蓝心率先对洛尘行礼,口称殿下,栖真现学现卖也行了个礼。洛尘额首,径直带她们进护神大殿。
跨进殿门,栖真只觉眼前一亮。
此殿云顶高粱,下由纵向两排金色巨柱支撑,气派比之故宫太和殿不遑多让。
而如此巨大的空间却极空旷,由得殿尾醒目的黑色巨石一眼撞进步入者眼帘。
那黑石足有五六人高,走近瞧,会发现石头不着地,是稳稳浮在空中的。石头表面光滑平整,质地里透出星光,颇有镇殿之宝的气势,却不知派什么用。
洛尘点香递给蓝心,栖真接过,给巨石前供桌上的皇后牌位上香。
怕举止不当,她硬着头皮,学昨日大殿上跪拜方式,端端正正拜上三拜,好在洛尘没说什么。
上完香打量四堂,见高顶圆梁下,右侧墙上刻着连壁的精致浮雕,左侧则挂着不少装裱严谨的人物画像。
自进大殿,洛尘视线没从栖真身上移开过,见她打量,慷慨道:“看看无妨。”
栖真道谢,从右侧石壁看起,匆匆扫了一眼。
浮雕上有龙有人,画面充实,内容相连,只是此刻她怕露出懵懂,也不便细看。
又到左侧观画。
瞧画中人衣饰,想必是大容历朝历代贵重之人,看着看着,栖真在其中一幅前停步,淡眉蹙起,“这是?”
洛尘在身后默默作陪,见她驻足才道:“是已故的三皇子,六岁薨逝,彼时沈部像还未进宫。”
关于这位三皇子,栖真却是知道的。
昨晚听蓝心提过大容皇族,当时还觉奇葩,因为她印象里中国历史上很少有没乱七八糟后宫的皇室。
偏偏大容就是!
大容历朝传统仅一帝一后,而本朝帝后共育三子,大皇子早年入了神宫,不算皇室中人了;三皇子六岁因病薨逝;至于二皇子,就是现在的大容太子,照蓝心说法不提也罢。
原来这画中的孩子,就是蓝心说过的不在了的三皇子。
画像上,是一个和小包子年龄相近的小孩。
栖真盯着孩子长相,越看越心惊,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无甚异样。
她也太迟钝了,身后这位作陪的神官长大人,只怕就是早年入了神宫的皇长子,难怪画上孩子眉眼和他有几分相像。
这位洛尘神官身为神宫中人,又为皇室,不正是可以名正言顺上山进塔之人?
一番琢磨只在电光火石间,栖真转身试探,“昨日见到那些祭童,好像有一个和三皇子长得有点像。”
昨日沈兰珍在宫道上追着祭童,状似疯癫,洛尘已封锁此事不可外传,此时听她提及,略沉吟问:“沈部像觉得里面哪一个长得像三皇子?”
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话问得有些技巧,细想让人不易作答。
她若不知三皇子模样,昨日又怎会觉得队里有人长得像?
栖真脑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自己造次了。
话题引申下去漏洞百出,她临时起意,来不及细想如何自圆其说,仓惶间垂眼道:“这几日恍恍惚惚,太医都说我癔症了,梦里总有个穿大红吉服的孩子在叫唤,问我他要被带到哪里去,我又哪里说得上来?”
栖真顿了顿,偏头望去,“那些祭童现在何处,殿下知道吗?”
见沈兰珍投来的眸光,洛尘心中一动,这小女子向来低眉垂眼,温驯得很,在他面前何曾有过这般略微勾人的眼神,便道:“祭童现下都在塔里陪伴母后炼化,需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成。”
栖真额首,“既称祭童,是要行献祭之事?”
“祭童乃童子之身,纯阳之体,真气充沛,悠远绵长,可大大加速母后神识炼化,但前提是祭童身不可伤,气不可竭,否则母后神识炼化完成,也会被神明所弃。”
身不可伤!气不可竭!
在四十九天里身不可伤,气不可竭,是否意味着小包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栖真压抑着狂喜,话音微颤,“他们出来后会被送去哪里?”
“放肆!”
殿外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