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
莫沫站在矮房的阴影处,听着远处传来隐约的喧闹的叽里咕噜欢笑声,压下胃里的不适感。
周围五百米内已经没有活人了,她很肯定。末世十一年的历练,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若有若无的异香再次飘来,她终于蹲下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呕。。”
这些个该死的野蛮人。
末世打拼多年的她,什么都吃过:生的熟的死的臭的脏的,只要能活命,她都吃。
唯一的底线就是**不吃,饿死也不吃。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熟悉是因为她闻过,知道那是什么。陌生是太香了,应该是经常吃,很会做。
缓了好一会儿,莫沫吐口浊气闪身进屋。这操蛋的异世,等着。
在里间靠窗破旧的纺线机前停下,依着记忆蹲下,拉起纺线机上的线,“咔哒”一声响起,掀起纺线机底下的薄板,摸黑踩着木梯往下,随手还仔细的把头顶还原。
“大妞,上面咋样了?”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
“安静得很,应该没活人了。”
“那些蛮子走了吗?”稚嫩的童音迫不及待。
“还没有。”
“咳咳。。咳咳。。咳。。”一阵低沉而压抑的咳嗽声响起。
“大郎,大郎,你好些了吗?”虚弱的女声着急起来。
莫沫循着记忆掏出火折子,吹亮,来到躺在木板床上十分年轻的男人跟前,看着他捂住嘴的手指缝溢出的鲜血,知道他已没希望了。
伸手用布巾帮忙擦干净,低声道:“大郎哥,挺一挺,再等两天就能出去看郎中了。”
青年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有爱,有情,还有痴。,好像要把她刻在灵魂里一样。
她心底一酸,眼泪悄无声息就滚落下了,收也收不住。
这不像她的情绪。末世三年,她就再没流过眼泪,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匆忙合上火折子,并顺势坐在了地上,不想他看见她的眼泪。
青年用力缓缓抬手,摸索着摸了摸她的头,在肩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她是他的童养媳。
母亲生她时难产过世。父亲在一场大战之前,将才满四岁的她,送到同为军户的他家,约定能回来就自己养大她,回不来就给他家做儿媳妇。
结果,击掌相约的两个人都没回来。
他母亲磕磕绊绊累死累活又走了一家才将他俩养大。等他13岁成了半丁,日子才逐渐稍微好了一点点。
她和他青梅竹马,在平凡的陪伴中两情相悦,情根深种。
她和他本该早两年前就该完婚的:她及笄,他十七。
但军户重诺:“大妞当媳妇儿得等她满十八岁。她母亲年岁小不好生养,不要让她走她母亲的老路。”
如今,已是十月初,翻了年,她就十八了。而他,却已时日无多。
“姐姐。”男童摸索着也爬了过来。
莫沫伸手搂住男孩子,明明已经七岁了,可瘦小的如同四五岁。
这是大郎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母亲改嫁五年后才艰难生的一子。
蛮子闯关劫掠时,大郎和继父同为兵卒同去迎敌。
本以为此次和以往一样,在外围打打杀杀,劫掠一番就走。谁知道蛮子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一来就强硬攻城。
城内兵卒不足,准备不足。张将军尽力守城,最终战死,上夏关城破。
蛮子一路烧杀劫掠,三日就窜到距离上夏关五百里的军户屯田区。
继父战死,大郎后背中了一箭,死里逃生。凭着对家的牵挂,硬撑着一口气,大郎东躲西藏比蛮子早一个时辰到。
早又有什么用呢,一群老弱孤寡,毫无战力,最后还是哀嚎半晌,孤魂遍野。
“大妞,包袱里有饼,你喂大郎吃些。”虚弱的女声响起。
“好。小郎,你要吃吗?”莫沫低头问男童。
“不要,给哥哥吃。”男童摇着头说。
“娘,我吃不下。。。咳咳。。不用管我。”
他其实连呼吸都是疼的,已进不了食。如果不是等她,那口气早散了。
能看到大妞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他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莫沫拉着小郎站起身,凭着记忆摸到包袱,拿出一块硬邦邦巴掌大的饼,掰成两半,一半给小郎,一半摸索着走到妇人跟前塞到手里:
“娘,你吃点吧。这家还得指望您呢。”
“我也吃不下,你吃吧。大郎小郎还要靠你照顾,你可不能再倒下啊。”
两天前大妞倒下了。
当看见大郎眼窝深陷满脸憔悴,浑身带血背上还插着一支箭,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时,大妞吓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