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玉石俱焚

“对了，不如姐姐猜猜为什么你和萧岚的婚期一直在延后？”

叶云裳霍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叶云舞。

“姐姐其实一直觉得，只要忍，忍到嫁出去的那天就能彻底摆脱我了——对吧。”叶云舞轻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还真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认命呢？”

“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顺顺当当地嫁到萧家，当萧岚的道侣？我告诉你——有我在，想都别想。”叶云舞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耳语一般，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贴在叶云裳耳边说的。

叶云裳浑身发冷，胃袋痉挛翻涌着，她感到恶心，为这危险的处境，也为面前的人。

“为什么……”

她只说得出这一句话，细小的声音轻如蚊呐。

“我都说了呀，你生下来就是给我用的，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叶云舞笑道。

“……我根本不欠你的。”叶云裳闭了闭眼，努力鼓起勇气将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我娘不想做姨娘，也不想生下我，她是被逼无奈的……就算有错，她已经不在了，我也被你折磨了这么多年，再怎么样也该还清了……”

“……”

叶云舞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随即嗤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眼泪都笑了出来。她一边揉着眼角，一边笑道：

“谁在乎这个啊！”

“姐姐，你还真是逗乐我了。你觉得和我说这些会有用吗？可别告诉我，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这么天真！”

“所以你不会放过我。”叶云裳脸色灰败，已然绝望至极。

“嗯……也不是不可以。”叶云舞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刚好，我有个主意，如果姐姐能做到，那我不介意以后对你好点。”

叶云裳的双眼刚刚凝结出的一丝光亮，被叶云舞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

“去取消和萧岚的婚约。”叶云舞侧过身子，让叶云裳看见一直站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的阿弃，“然后你和阿弃订婚，你们夫妻两个一辈子在我身边侍奉我，如何？”

“不喜欢他呀？那我再想想，可惜外祖家不让我嫁人，那样我就可以把你当作陪嫁丫头一起带过去了。”叶云舞兴致勃勃地说道。

“……够了。”

“什么？”叶云舞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看着第一次反抗她的叶云裳，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沉得可怕。

“我说，够了。”叶云裳轻声却坚决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她双手抓住叶云舞的双肩，拉扯着她往机关陷阱的方向倒去。

叶云舞是炼气七层的修士，而叶云裳双手无力，原本是控制不住她的。

但叶云裳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巨大的潜能，经脉因为强行调动灵气而疼痛，她忍耐着，任叶云舞怎么殴打推搡都不松手。

终于，二人身体一轻，一齐坠入了那凶险的陷阱中。

阿弃的身形微微晃动，随即，他跑向陷阱边确认情况，却只在里面看到了叶云舞的身影。

万变不离其宗内。

师令真在越连山面前耍了一套剑法，用得是游元知抽出来的地品宝剑。

越连山把玩着他的宝贝木雕，头也不抬，看似漫不经心，却只听挥剑时的风声就能分辨出哪里有所欠缺，然后弹指一道灵力打在师令真出错的部位。

练完这一套，师令真在原地站定，等待越连山的评价。

“烂。”

越连山言简意赅，“教你这套剑法的人是不是和你有仇？”

“……这是玄天宗的入门剑法。”师令真木着脸说道。

“玄天宗？”越连山终于舍得把他的目光从木雕上移开了，他思考了片刻，问道：“你们宗主是谁？”

师令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楚行秋。”

越连山皱了皱眉，质疑道：“曲飞乐呢？再不济还有……”

他报出了一长串名字，最后说道：“有他们在，宗主之位再怎么也不该轮到楚行秋。”

师令真不明就里：“晚辈没听说过这些名字。”

越连山沉默片刻，自言自语道：“不会是都死了吧，才一百年而已……还挺可惜的。”

师令真看着越连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前辈很了解从前的玄天宗吗？”

“说不上了解，打过几次交道而已。”越连山说着，又叹了口气，“是了，若是曲飞乐还在，也不会容忍宗里的弟子被自己人欺凌成这样。”

“曲飞乐……是谁？”师令真又问道。

“你问题太多了。”

“……抱歉。”

“罢了，看来楚行秋完全没和你们提过她。呵。”越连山冷笑一声，“我当初果然没看走眼，那小子不仅不是个正派人，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下三滥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