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恶意
师令真在广场(现在还基本是一片空地)中央的测灵石前检测了如今的灵根属性。
——极品风灵根。
师令真愣怔了很久,她闭上眼,握紧了拳头。多年的冷遇和残忍的对待一幕幕地在她心头闪过,在令灵魂战栗的幽暗念头覆盖整颗心脏之前,师令真睁开了眼,看向游元知也许会在的方向。
她脸上仍然是无谓的、少年人才有的笑意。她说道:“太好了,这样就更能帮上宗主的忙了。”
将师令真的名字记录在基础工具包开出的名册上,师令真正式加入了万变不离其宗,也成为了除宗主以外的唯一一个成员,
师令真看着自己孤零零的名字,心情有些微妙。
她旁观过论道盛会,所知的最式微的小宗门也能派出几十人,更不用说那些动辄几千上万的大宗门了。
但是,现在这样远比从前要好,
两个人,比在人山人海中被踩进尘埃里、无声无息地枯萎腐烂,要好得多。
一边这样想着,师令真一边抬眼看向最上方的那个名字。
游元知。
师令真在心中默念着。
原来你叫游元知。
真的,真的是很好听的名字。
师令真坐在聚灵蒲团上,翻看着那本《古今建筑图解》。
她打算按照图解先在宿舍区搭建一个能遮风挡雨的临时住所。
等到东山削得规整些,师令真就要好好地盖上一座小院。院子里种着竹子和绣球花,屋檐下的大水缸里喂着肥胖的锦鲤。
就像是在小时候爹娘带着她去南方小城暂住时一样。
师令真抬头,看到有些阴沉的天幕,便放下了书,将所需的建材尽数搬了过来。
在落雨前,她建成了一座简易且原始的木屋。
屋顶用大量油亮防水的宽阔叶子铺得厚实严密,一丝雨水也无法渗进房子里。为了这些叶子,游元知提前给师令真拨了一个红豆兵过去,却也还是直到屋顶的框架都做好了才采集得差不多。
师令真将那个简易床搬进了木屋里,游元知把家具包里开出的被褥一股脑塞给了她,考虑木屋不适合用明火,还忍痛把夜明珠也送了出去。
铺好床,师令真又决定再做个藤编筐来收容剩下的被褥。
师令真从前没做过这种活计。
玄天宗虽然待她比仇人还不如,基础的物资却没少过——招惹师令真的人都会倒大霉,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又恨又怕。
玄天宗没有人在乎师令真,师令真也不在乎玄天宗的任何人。被挖灵根之前,师令真一向是睚眦必报,且往往报复得十分缺德。
例如,若有人编排师令真,师令真就用叶子包上一些食草灵兽的粪便,戴上手套拿起弹弓,专门往那人的饭食和茶水里打。
其他的,诸如在那人如厕时扔起爆符,半夜掀开瓦片往那人床上扔臭虫,混在人群中往那人裤子上泼黄泥水……
反正这种不伤及性命的小打小闹顶天也就关关禁闭,抽个十鞭子,领完罚养好伤,师令真接着我行我素,对方不诚心投降就绝不收手。
说到底,师令真寄人篱下,只能以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反抗,收拾一些跟风的墙头草,对真正伤害她的人,却是毫无办法。
师令真讨厌的人很多,但能称得上恨的,只有楚行秋。
同样的,师令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信了楚行秋的鬼话跟着他进了玄天宗。
楚行秋那时摆出一副十足诚恳的样子,说师令真的父母与他是故交,且有恩于他,若是师令真跟着他修行,他必然尽心尽力。师令真信了,但楚行秋丝毫不打算兑现承诺,拜师礼结束后便逐渐露出了真面目。
一开始,楚行秋对她只是有些冷淡——虽然这点“只是”也已经足以令一个刚刚失去双亲,不得不寄人篱下的小孩惴惴不安,但还没到后来的、几乎将恶意摆在明面上的地步。
那时,师令真在天玄宗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她天资优秀,为人也聪明随和,接人待物没有丝毫修二代的架子,对同门不吝于分享经验,在同辈中的人望曾一度盖过大师兄,甚至隐隐有以她马首是瞻的趋势。
然而,当楚行秋在一次外出后将陶如月带进了天玄宗,从那以后,师令真的世界变得水深火热,腹背受敌。
因为与陶如月莫名其妙的种种争端,师令真逐渐开始为同门不喜。
这本不应该。陶如月是个极其胆小怕生的人,她的性情就像是一只风吹草动都能惊吓到她的兔子,即使被整个天玄宗娇宠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没有丝毫恃宠生娇的意思。
这样的人,莫说与人争吵,便是红脸也少有。
可偏偏就如同命里犯冲一般,她们在一处时,总是会闹出些纠纷来。更奇的是,明明当事人双方都想息事宁人,最后却总是要闹得宗里人尽皆知,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