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
是就是这个事,五伯,你说可咋弄”,慕如道
“木头,按说你救大家这么大恩情,你开口,大家没啥不能做的。只是眼下,大家都刚来,带的口粮并不多,这里又还啥都没有,若不赶紧着把田给种了,手上这点粮食吃完了可咋整。你说那修墙的事,那我们也懂,只是眼下也腾不出手来。连宋姑娘不是说了,那林子有什么大古怪,安全着呢,一时半会也没啥事,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去修什么墙。中中,你要是非修那墙,也罢,等忙过这阵春耕,我第一去帮忙,中不?”
五伯一口气说了这一大串,慕如愣是没插上嘴。这一个月来,这样的话慕如可听了不少了。也真怨不得大家,这官兵危险不危险不知道,可没种出来粮食,明年立马就得饿肚子了,大家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田种还不收租的地方,傻子才去饿肚子。
“可五伯,那林子外面的人是不好进来,可咱的孩子要是跑进去了也容易丢不是,上次那张婶家的小孙子跑进去了差点就找不着,可不是吓人”,慕如说道。
“那还不是那个易先生没看好。他又不干活,大家供着他吃喝,他连几个娃娃都没看好,再有丢孩子的,第一个便打死他”,五伯气愤着呢。
“那话不是这样讲,易先生是读书人,咱村子里孩子皮着呢,正得易先生这样的才子教教学问”,慕如道。
“学啥学问,咱横竖是在这里头了,有田地种饿不着了,学那么多做啥子,读书就不是咱庄稼孩子干的事,眼下是这荒原还大着呢,不知道有啥危险没有,才叫那易先生教学问给看起来,这要是在咱酒坊那,这半大点孩子就能跟着下田干活呢”五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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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如一时语塞,竟也不知如何回应。他想起了当年教做灯笼的小乞丐,有了独门的手艺却守不住,最终恩将仇报讹上慕如。民生艰难,不止是因为没有田地,民众蒙昧无知,目光短视,何尝不是根源。
“木头,在酒坊里我可没少照顾你。你看这源中地还那么多,大家伙眼下还顾不上,没抢起来,将来要是有个什么的,你可得站我这边。五伯丝毫瞧不见慕如心里的沮丧,继续说道。
是啊,庄稼人,世世代代扒在田地里头,子子孙孙想着的是如何留住更多的粮食,哪还顾得上想别的,世道也没给他们多想的机会,吃喝都是问题呢。
“对了,木头,你那个小娘子眼瞅着要生了,你忙得很,你们家的粮食你别瞅,你婶给你留着好些呢,当时逃荒来时特地抓的两只鸡,这些日子可攒了不少蛋,到时候给你拿是去。”五伯忽然想起啥,咧笑着一张老脸,高兴地说着。
是啊,庄稼人,目光短浅,但是也是淳朴。想的简单,恨的简单,爱的也简单。
“你干啥子!”
“”你他娘的干啥子!”
不远处一阵吵闹声把慕如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是不缺地种了,倒是为水源打起来了”,五伯一边说道,一边拉着慕如赶过去。往年在外头,为着争水源,哪年不得闹点人命,眼下刚有些好日子,可不兴这般触霉头。
“你们都住手”,来劝架的人,把两家人分了开。
一见慕如过来,庄大拉着慕如让他给评评礼。
“木头,我正打着水浇田,老巴头在前头把水堵住了,我这可怎么浇田,咱们进这荒原,粮食可不多,不赶紧着种出来,可怎么办”,庄大扒拉扒拉说了好多。
一听庄大诉苦,老巴头也一脸委屈,道“我怎么就堵住水源了,我的田虽说在上游,可离这河可有些远,我不得拿着桶啊盆啊什么的打好水去浇吗,你的田虽说在下游,离河近啊,等等我怎么了,又耽误不了你多久”,老巴头委屈过后又满不在乎起来。
“”什么叫没耽误多久,你们上游接水的一排一排的,我们在下游的得等多久,你们一排排拿着桶接,叫我们用什么”,庄大一听更来气。
“那来荒原着急,光顾着带着粮食种子鸡鸭什么的,别的没顾上带啊,好些人家没有打水的家伙什,大家轮流相互用一下怎么了,至于这么大气性吗!哦,你们来的早,占着下游靠河边的好田地,浇水近着呢,我们上游离的远,你们等些时候能怎么样”,一听庄大骂骂咧咧起来,老巴头也不甘示弱,气盛起来。
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都拉着慕如给做主。慕如哪碰到过这种田间地头的拉扯,一时间也拉扯地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你们拉扯木头做什么,木头找着这么个好地方,还冒着危险带我们来,你们就这样撕扯他吗。木头是办大事的,不是咱们田间地头打架的做派,你们这般为难他干啥。”,一见场面混乱起来,五伯赶忙站出来喝止。
“五伯说的对。往年在酒坊,被官兵压榨的就一点田,一年辛苦到头都填不饱肚子,现在有这么大的地,种的还都是自己的,就为了一点水,自己人置气成这个样子,咱可是一个庄子出来的,这么丢祖先的脸吗?一点事,相互让上一让,非得天天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