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阿澄
江澄回了院子,就又回了床上,毕竟他如今还该是伤着的。
江南那边送了药,人却没过来。江澄想了想,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不再管了,吃了饭食喝了药,便老老实实在床上当他的病患。
只是要江澄什么也不做只安安静静在床上却也实在是难为他。江澄闭了目养神,思绪却未停下。
虞紫鸢如今与江枫眠争权,张口以为江家为名,闭口不提眉山虞氏,可让大批观望的长老家臣放下心不再担忧眉山虞氏借此拉下江家,相信虞紫鸢是真为了江家有此举动;又大力提拔江枫眠早年打压的长老家臣为己造势,打下大量底盘心腹;对江枫眠又步步紧逼直击要害,措手不及之下一举断其羽翼爪牙……
可也是有问题,就江枫眠来说,他虽非大才却久居其位,自然也是有不少班底势力愿意追随效忠,若是狗急跳墙,只怕少不了一番撕扯;而虞紫鸢虽少习经世治家,可毕竟多年困于后宅,手段敏感也好,班底支持也罢,终归是都有些欠缺的。
再者,最重要的,这毕竟是江家。江枫眠此人才德不配其位,但有一点极其重要,他是江家的长子嫡孙。就像哪怕多年来江枫眠这个家主带头捧贱踩嫡偏爱大弟子魏婴,但是他唯一的嫡子江澄依旧是名正言顺不可撼动的江家少主一样,只凭血脉,就够江家中立长老拥护江枫眠稳坐宗主数十年。
虞紫鸢虽是江家主母且才识过人,但与江枫眠不和已久,虽说她已尽力不提虞家,却也难免遭人猜忌,只怕很难真正掌握江家核心权利。不过解法倒也不难,只若虞紫鸢愿意……
正想着,门响了,是虞紫鸢来了。
虞紫鸢疾行两步按住欲要起身的江澄,道:“你起来做什么?你今日起得那样早,我都忘了问你,今日感觉身子如何?你可用了午饭?用药了么?我让你等着你便等着?怎的不知道歇息?江南来过了吗?”
虞紫鸢问了一串,江澄念及早上与虞紫鸢的那事,只觉额角一跳——他今日能全须全尾从虞紫鸢院子里出来已然是他的阿娘顾及母子情分。哪里还提的起身体状况!不过听虞紫鸢关切担心掩不住的话语,却也心暖。
江澄拽着虞紫鸢的衣袖晃了晃,道:“阿娘莫急,我用过饭了,也用过药了,今日身子还好,阿娘不必担心!”
虞紫鸢冷哼一声,道:“你别想着将早上那事糊弄过去,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了!”
她的儿子壮年身陨,享年三十七,她怎么接受的了?每每只稍稍在脑里提起,都痛的她窒息。
江澄神情微怔,闭了眼轻笑,道:“错信了一个故人,旧伤复发又为邪祟牵制之际被偷袭,便丢了性命。”
江南说蓝湛为怨气所控出手。怨气是会放大人的内心仇恨,蓝湛也确是怨恨他逼死魏婴,可自魏婴身死至献舍重生,他初组江家何其艰难,蓝湛有多少次可以出手?却非要等魏婴在时借怨气动手?在与他一同长大,颇精鬼道的魏婴面前动手?
再者,江南可说的清楚,蓝湛之所以会被怨气侵蚀,是因为长期与魏婴厮混——也就是说,蓝湛身上的怨气,是源自于魏婴!而魏婴修鬼道御怨气,蓝湛因怨气出手杀他……
如此细细算来,究竟是谁要他死呢……可是为什么呢?
江澄垂眸敛去眼里的冷意——他究竟在哪里漏掉了什么呢。
江澄对虞紫鸢笑得温和:“阿娘不必为此纠结忧心,伤人者自食苦果尸骨无存,其家也已被我江家灭门,何必纠结。”
虞紫鸢不语,盯了江澄良久,她想问的太多,甚至不知从何问起。虞紫鸢深吸了口气,问:“这江家后头,是你承的宗主位?”
江澄点头,道:“自然!”
虞紫鸢嗤笑一声:“那江枫眠竟没去扶他那好弟子魏婴?”又问:“江南是你的人?”
那晚江南来去虽还都是十三岁的模样,可眉宇间全然不见平日的阴郁苦涩,行事稳重滴水不漏,又对江澄诸多照顾,她不得不怀疑。
江澄点头肯定:“是,日后是,因此如今也是。”至于江枫眠与魏婴的事,他避过不答。
虞紫鸢见他不愿多说,略作思索还是换了下一个问题:“你这院子凭我的实力已经无法窥察,也是你的手笔?”
江澄没有否认,点头道:“是,是我的人做的。”照样没有多说。
虞紫鸢静默不语。江澄却连笑的弧度都不曾改变,接着道:“阿娘既不问阿澄了,那阿澄问阿娘几句可好?”
虞紫鸢点头,目光深渊幽邃,江澄怡然不惧,含笑正视:“阿娘如今已开始夺权,不知接下来可有打算?”
母子对视良久,虞紫鸢猛然伸手赏了江澄一个暴栗,江澄瞬间便抱着头缩成一团——疼啊!
虞紫鸢冷哼一声,道:“你倒不愧是做宗主的!打官腔打到我这里来了!消息放的不多不少,打探打的不着痕迹,你这话术倒是合格的紧,只是小心思耍到我这里来,怎的,你江澄继位江家宗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