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朗星阵

，对方的回答是：十三年结业率百分百，不能打破，发微信找老师，找老师的老师，回复木已成舟，谁说了也不算，再大的困难，帮你向组织争取解决。精诚心中苦到了极点，却没办法向女友倾诉，只能向父母汇报保送研究生，很忙。

知道儿子“保研”，精诚父母急出了毛病，连夜印了一兜米糕，割下留在枝头上的一串香蕉，背着一袋鹅蛋，那些原是给外甥吃的，现在也就这么一点土产。他们踏上北上的46次列车，去求老师放精诚一码，让他按时毕业，挣几个工资贴补家用，咱农村人哪能养得起研究生。据说最近泡了一个台籍女生，想起精诚的阿公五十多年前遭遇的情景，真是担心，电话里说不听，当面骂骂，尽早打消这个非分之想。

精诚的阿公，人叫“瘦猴的”，亲昵的叫法“阿猴”，这也是大名“魏阿猴”，原国军士兵，当年节节败退，1949年9月19日退到了角美乡的金山村，想说再退就到海里了，花了仅存的两个银元，向当地农民买了一套衣服、一个竹篓，用草绳把竹篓扎在腰间，扮成捉田鸡的，想溜回漳浦南山坳村，可是到了共区被拦截识破了，只好改口投共来了，于是当了共军。解放厦门的时候，滩涂登陆冲刺途中挨了一颗子弹，腹部前后各一个弹孔，医生和战友都证明，子弹是前入后出的，才得了一个三等功。前后弹孔外贴上药布，昏迷3天，吊瓶30天，活了过来，好了起来。4年后复原回到乡供销社当营业员，再后来当了主任。1968年那会儿，被指国民党特务，跪在海蛎壳上，“招供”了多个谍报电台藏匿点，结果他家菜园、猪圈、厨房都被掘地三尺，一无所获。1978年平反，60岁离休，享高干待遇。

精诚父母坐着火车刚刚过了上海，家里来了电话，俩“北贡”模样的人要找他们，自称是北京市第9办公室的，要给精诚政审。“什么？有人要审他，看来这个孩子真是出事了，还高兴考上清华，怎么会有今天，是碰了台籍女孩出了问题？”好在好吃懒做的姐夫想得出，最近骗子满地，别信他的，找来叔伯宗亲，用扁担铁锹把他们打出了村口。

第二天，听说漳州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带着县委、乡干部还有那两个“北贡”到了南山坳村委会。精诚姐夫瑟瑟发抖，虽然没有打伤人家，也不能束手就擒，先躲到了山上，天黑后那些人都走了才敢回家。

精诚父母在清华北门不远的旅馆住下，打不通精诚的手机，到校门口去问没有人认识，只好天天去校门口截。正当他们米糕吃完，米蕉也吃了大半，盘缠所剩无几的时候，手机打通了。见了孩子，不是阿母拦着，阿爸的大拳，已经擂倒瘦弱的精诚，逼得孩子没办法，带他们见了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师还是极力推脱，拿大道理压人，说：“这个机会别人都求之不得，精诚是国家栋梁之才，你们要为国家着想”。

从此，在乌龟看来，精诚神出鬼没，刘媤芳也感觉到了自己男友的异常变化，去向不明，经常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只是说帮教授做事，明显在躲避自己，连乌龟都躲避了，嘴上编不圆行踪去向和冷落朋友、恋人的理由。行动告诉女友，精诚变心了！都知道教授女儿年轻漂亮、妖艳泼辣、任性霸道，可是精诚图啥？都怪自己看错了人。

媤芳已经是第二次被踢，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么黑暗的日子和时刻，她病了，重感冒。刚好可借题发挥，再试试放牛娃是否还在乎自己。电话这头奄奄一息，似乎熬不过今日。要是以前，精诚会立即冲过来，水果补品，端茶送水。可是三天了却迟迟不见人影，无赖哭诉求助阿母，阿母那头尽是嗔怪和埋怨，“乌龟已经是别人的了，精诚这边又吹了，你这叫鸡飞蛋打，肯定是你哪里不对，否则精诚……，阿母飞过来陪你几天？”，子女遇事，好家长都先想到检讨自己。舍友乐了： “鲜花拔出了牛粪，可喜可贺！”，媤芳真想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