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流学子

芳芳不时地观察着那个放牛娃魏精诚。他不爱说话，总是若有所思，但对他人说话听得很专注，两眼发亮。他头脑反应特快，对提问信口答来。

看得出魏精诚一个是穷孩子，这个资本家的后代萌发了几分同情，心底想能帮他点什么，可实际上只有请他帮忙的份，一有难题就在微信上请教，最终在手机上开设了线上课堂，享受起了一对一补习辅导。

魏精诚学习好，严格地讲，品学兼优，很快当上了班长。乌龟体育文艺好，文体委员非他莫属。乌龟是军属，更是军迷，崇拜毛公，也经常思考一些问题。一方面两岸经贸往来，旅游观光，学术交流如此便捷频繁，交通通信如此发达，自小穿梭于两岸之间，如此方便，在大陆都受到厚待，两岸文字语言文化一样，两岸界线如此模糊，官方都在努力为百姓造福，这一点也相当一致。可是两岸的军事对峙却毫无松动。他突发奇想，在台生中，拉起了毛公研究院，其实是微信群，但他乌龟骨子里的目的，还有多接触台生里的美眉。这个被取笑无聊的孩子，逼着群友学毛选邓选，交流体会。周末聚餐、郊游，语录开道，红歌嘹亮，俨然一支小红军，没有泡到美眉，倒是结识了同志式的兄弟。后来的经历证明，这一闹腾，对于这一群孩子，不管从军、从政、从商，都大有脾益。

乌龟在微信里，主动与少将阿爸聊起一些大人的事情。现在来去自由，大陆比宝岛好玩好赚钱。淘宝、微信人人在用，福建省3年内要招录3000名岛生就业，这个你能阻止得了吗？按照这个趋势，宝岛怎么守？其实宝岛需要守吗？被阿爸骂得狗血喷头，龟儿子！小兔崽子！中毒不浅哪！

乌龟在班上绯闻不断，班上的美眉悄悄给乌龟洗衣服，被经常同样做的舍友发现，俩女生因此吵得变成了陌路人。在乌龟看来，他们都不是我的菜，但因此沾沾自喜，很是得意。

乌龟大三的时候，芳芳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师大计算机系。报考这家大学，芳芳几乎没有纠结，甚至不假思索，那是因为乌龟阿哥在那儿，“恩师”魏精诚在那儿。在他们那里，女孩读师范当老师排在优先之选。收到录取通知，芳阿母就开始盘算，到湄洲岛拜妈祖。一是还愿，妈祖保佑，芳芳的高考成绩超过了预计的水平。二是阿母想面见芳芳经常请教、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放牛娃。三个学期以来，芳芳考试排名突飞猛进，本来需要几十万补习费用，一分钱也未花，要当面酬谢，才不会把芳芳培养成忘恩负义之人。

跟大道公一样，宋朝时生在莆田湄洲岛的林默娘本来是海上救助女侠，精于预见祸福、尽心济困扶危、倾力治病消灾，现在是有求必应，十分灵验的神。宝岛的天后宫与慈济宫一样星罗棋布。湄洲岛是海上孤岛，拜妈祖一般是随船而至，包船自驾都有。大家从庙里请出妈祖神像，前甲板上设起神坛，旗幡猎猎、螺号呜呜、锣鼓铿锵、千帆竞发、浩浩荡荡。活动有几大乐章，妈祖巡海，逐浪镇妖，消风化雨，普济众生等等。妈祖巡海就是环湄洲岛巡游，船队环绕海岛，首尾不分，望妈祖神光，海天辉映，无人不相信妈祖神力。

按照预案，芳芳带上了龟兄，精诚同样如约搭车换船而到。饭桌上，不像拜观音菩萨，需要斋戒吃素。精诚吃鱼吃鸡从不吐出完骨，芳芳心生疑惑，同情心起，家里缺吃到如此程度。可是10人份的菜，8个人的桌，都多出2份，想夹到他的碗里也极力阻挡，从不多吃。芳芳很是奇怪，精诚看出她在想啥，盯着芳芳的食渣，笑她浪费了精华，找了机会解释。他认为越是难啃的部分，越是精华。他也是如此攻坚克难，才因此考上了清华。

阿母成功地避开了乌龟的视线，悄悄塞了一个包包给精诚。他打开一看，全是百元大钞，十万元。精诚未加思索，递给了芳芳。芳芳问阿母怎么办？阿母点点头，投以满意的眼光，心说穷而有志，这样的孩子才有出息。

开学季，松山机场，兄妹一起上北京。两对父母看在眼里，甜在心里，交换了眼色，心说他们青梅竹马，咱们肯定能成亲家，出门在外，抱团取暖，自然好到一块去了。可是谁知他们都高兴得太早了。

芳阿母望着女儿153的个头，不足45千克的份量，心说，小巧的女儿，小鸟依人，配魁梧的女婿，互补中和才能生出优秀的后辈子孙。龟阿母这边赞叹，臭小子像爸。龟阿爸则喃喃一叹“水牛压绵羊啊！”，却突然跳了起来，抚摸着手臂冲着龟阿母“怎么胆敢往死里掐你老公！”龟阿母说了一句：“老猪哥！”，满脸通红，再也无语，此时20年前她的遭遇历历在目。新婚那几个月，钥匙声一响，暴风雨就来，房间里、马桶上、书架前，扎着围裙时的灶台旁，每一个角落都留着眼前这个老猪哥的斑斑劣迹，也就是头一个月种下的乌龟这粒小猪哥种子。龟阿爸还美美的炫耀自己条件的改善。想当初也是军人的龟阿公，糟蹋龟阿嬤的时候，那是山谷底、小溪旁、谷草垛，甚至坟包边、土地庙。龟阿嬤是害羞地挺着肚子嫁给龟阿公的，肚子里掉下来的就是龟阿爸李向唐，真感叹基因的力量，有其父必有其子。殊不知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