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难

原就心虚的宇思思抓在手里的黄瓜差点掉落在地：“抱歉，阿姨，我实在太饿了。”从昨日傍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她着实快饿晕撑不住了也是事实。

“饿？饿就偷就抢啊！”年长胖妇人怒气勃勃举着锄头，咬牙切齿，见她不跑不动，只是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胖妇人将锄头高高举起后反倒又犹豫起来，那锄头落下来也不是，不落下也不是。

待近前处完全看清宇思思的面庞时，胖妇人忽然呆了一呆，锄头掉下来，差点砸到她自己的脚。回过神即嘟嚷开来：“我说小姑娘，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不好好做人怎么做贼？你也不怕我黄瓜是打了农药的，会毒死你！”

“抱歉，阿姨。”宇思思面上一红，她这张虚假的面孔可能真不错，令她瞧着止有十几岁模样，但她实则早已不能算是小姑娘，她都二十六七，孩子三岁，都可上幼儿园了：“我迷了路，身上的行李和钱也不小心弄丢了，实在太饿了。”

年长胖妇人瞅着她，见她除了一脸不堪重负的疲惫落拓相，也无行头傍身。衣裳普通、单薄不说，肩上竟连个女孩子都爱背的小包都没有，光人一个，尤其还发丝篷乱地大清早失魂落魄地步行在这人迹稀少的国道边，疑疑惑惑倒有几分信了面前的“小姑娘”。

如此上下打量一番宇思思后，阿姨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些许，且还流露出了几分同情。就因着对方越细瞧就越象个落了难的。

“这样吧，”宇思思将挟在腋下的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裙子递给阿姨，它原是她留着打算近段时间用来换洗的，谁也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回去家中，她总不能一直偷别人家的衣服：“我实在没东西可以给您换，就把这衣服送给您吧。如果能用得着……”

“我要你衣服干嘛？你一小姑娘穿的，我又不能合身。”话是这么说，可胖妇人已伸手接过她的衣服摸了摸：“你这裙子怎么这么湿？掉水里去了？这件裙子的料子倒是不错，这样式的衣服我孙女穿也一定好看……”

“那就给您孙女穿。”宇思思吸口气。

“我哪还真要你衣……咦？”胖阿姨又在摸了摸裙边，翻开宇思思一直当是装饰的有拉链的小口袋：“姑娘……你这不是——钱呀？真是的！”说时竟从里面摸出一沓湿呼呼的钞票来。

“什么？”宇思思的心中一动，眼中刹那间泪雾模糊，钱不必想也知道是殷美偷偷塞在她衣裙的口袋内的，她一心里只急着逃命，竟恍然未觉：“真的呢，我都忘了……”

殷美原来竟是早有防备，防着万一她们俩散开——也不知殷美现在究竟如何了？那群来抓她们的人似乎也没走回头路来寻她，情况究竟如何？

“姑娘，”胖阿姨见宇思思也不接过自己手中的钱，倒先发起了呆，便将钱和衣服塞入宇思思手里，也不是极厚的一沓，瞧着也就两千来元，但无疑解救了宇思思目前的窘迫。

“这钱给您。”宇思思顺手拿了一百递给胖阿姨：“阿姨，没打招呼就摘了你的黄瓜，为了聊表歉意，还请收下。我真的只是饿极了……另外，不知阿姨有没有手机，可不可以借我打一个电话？其实，我碰到坏人，东西全被抢了，路也迷了，我想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一下。”

“原来是碰到打劫的了，我说呢……你这大姑娘家家的，长得又这么漂亮，记得可不能一个人在外头瞎跑，出门也要去人多的地方。”胖阿姨看起来对她颇有好感，她说什么都信了：“算了，就一根黄瓜，值不了这么多钱。”再又听说是碰到坏人，阿姨同情心刹那更加地泛滥开来，不仅摆手不要钱，还从兜里拿出部黑色三防老人机，嘟啷：“这是我孙女给我卖的……说是有事好找着我，这个只能打电话，发发短信，你小心着别给我弄坏了……对了，我这部手机还有开机密码的……”

说时在老人机上按下几个键后递给宇思思，宇思思颤抖着手接过，因为心情太过紧张，竟连谢谢都忘了说。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的心情如此矛盾，要拨一个电话号码，心急要找到一个人，想听到他的声音，却又莫名希望她所拨打的号码会是空号，希望她再也打它不通，从此断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