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迷糊
得自己去选择。
就比如今天的事情,若是她直言相告,把端敬大长公主也牵扯进来,难道皇上就真的会大义灭亲?
不然当年自己和弟弟在端庆宫的事情也不会草草了结。嘉宁帝已经让她明白,比起臣子,一国之君始终更在意皇亲国戚的颜面。
只是,先帝的孙子,到底是和先帝本人有些不同的。
她听见皇上问:“姚卿今日如此困倦,是否身体有所不适?”
连台阶都给她准备好了。
史馆的事情无法坦白,月仙心里惭愧,不欲再于此等小事对皇上隐瞒任何,便将昨夜因为暑气难眠一事如实相告。
皇上这才脸色稍霁,临走前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不成器的妹妹候在外头,“姚卿,静安她……”
纵然他有心帮妹妹做说客,但郎情妾意要的是两厢情愿,皇权也勉强不得。薛放有些难为情,这两个人的事情,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没等到下文,月仙讶异地抬头,只见皇上背着手,独自推开门走了。
做哥哥的拉着姚栩说了好半天话,做妹妹的只好派人在门口守株待兔。月仙无奈地摇头,自己故意耍折扇引了长公主前来,这一面是躲不掉的。
长公主虽然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姚栩跟她两小无猜,但到底也面皮薄,只叫宫女把姚栩领到了文华殿附近的一处花园里。
月仙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面对长公主,她原本只想着把长公主引到史馆来,借这位天之骄女的口,让皇上知道史馆的乱象。没想到静安直接把皇上一起带来了,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就算是答谢吧。
殿下要她转扇子,月仙毫无保留,开扇合扇各耍一套,看得长公主眼睛都直了。
静安叫宫女们站远一点去望风,这才大着胆子走近了,羞答答地问:“阿栩,之前我听母后说姨母身子不大爽利,不知现下可好些?”
张氏的身体当然是好得不得了,但杨太后这个节骨眼请她入宫,明摆着就是想商量静安长公主和姚栩的婚事。
月仙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娶长公主呢?
长公主急切地道:“阿栩,我和母后都很挂念姨母的身体,还有月姐姐!不如我指几个太医去姚府为姨母和姐姐诊病吧?”
月仙被静安这句话惊得心头一跳,长公主这是铁了心要嫁给阿栩。
静安也不在意姚栩一直不答话。在她看来,姚栩今天肯来相见,又对自己有求必应,自然是跟自己两情相悦的,她正好借此机会把心里话全都讲出来。
“皇兄已经答应我,待你在翰林院历练一番,升了官职,就为咱们做主。”
月仙低着头,装出一副恭敬模样,她的心好似一叶孤舟随着惊涛骇浪翻涌,慌张得厉害。
她不仅不能娶长公主,也不能娶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子。她不愿变成一个被困在内宅的妇人,所以才假扮男子身份逃出来。如何能够再去欺瞒其他女子,为自己困守深院?
长公主一片真心为的是嫁给姚栩,她爱慕的从来都只是姚栩。
不是月仙。
月仙觉得自己坏透了,因为她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撩袍跪下,“微臣想求殿下帮一个忙。”
长公主想把她拉起来,月仙不肯,她仰着脸,悲切地道:“殿下,当年端庆宫一案疑点重重,微臣姐姐身中奇毒,至今无药能医。宫女赵氏是亲眼看着我和姐姐用了呈上来的点心,甚至等着我们二人毒发之后,才服毒自尽,这绝非误伤,她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赵氏并非您和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微臣与姐姐此前都不曾与她见过,又如何能够与她结仇呢?姐姐唯一的错,就是她身为伴读候选,却比其他人都更得娘娘的青睐!”月仙膝行几步,透过眼中的泪花去看静安,长公主的脸上只有愧疚,没有惊讶。
“我知道……”静安不敢去看姚栩的眼睛。她还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嚷嚷着要阿栩的姐姐做伴读,才让月姐姐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对不起月姐姐,她也猜到阿栩想要为姐姐报仇,可是如今要如何去翻这桩陈年旧案呢?
“我一定帮你,你先起来,起来说。”静安伸手去拽姚栩的袖子。
月仙得了她的许诺,不再坚持跪着,站起身来郑重地道:“殿下,真凶并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赵氏当日戴了一对银铃耳坠,其中一颗铃铛,就在微臣手中。大彰宫女的首饰皆出自银作局,据微臣所知,宫女耳饰的定例中并无铃铛样式。微臣斗胆,恳请殿下帮忙暗中查探。”
静安瞪圆了眼睛,“阿栩,你既然有赵氏的铃铛,为何当年……”
她的声音在姚栩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是啊,阿栩当时也病了很久,更何况先帝一门心思要把此事压下去,姚家怎么可能会把铃铛交出来呢。
一想到这个曾经暗害了阿栩和月姐姐的人还在后宫安然度日,长公主的心就无法平静,她朝姚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