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关靖跟着康岳回到办公室。

他自顾自找到位置坐下，两人已经很是熟悉，并不用客气。

过了会儿，关靖抬头看向心情明显不错的康岳，突然问：“你已经请她帮你处理那个夺舍的魂魄了吗？”

“呃？”康岳有点诧异地看向他，认真摇头，“没有啊。”

闻言，关靖正要微笑，说不是谁都可信的，下一秒就听见康岳说：

“大师说我弟根本不是被夺舍的，是沾到了脏东西。”

霎时，关靖脸上的笑一僵。

好在康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注意到，“大师说她可以解决，只是目前需要我找到我弟，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人找回来。”

说到这里，康岳内疚地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赎罪好，我把他赶走，封锁他银行账户，我还……”

“你哪有什么错，就算他没有被夺舍，这些事也是他本人做的，这个总错不了吧？”关靖眼眸沉沉。

“不。”康岳摇头，“可能是误会，反正……我弟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弟那个性子，是做不出抢公司暗害他这种事的，他们兄弟从小关系就好，无话不谈，没有什么是没法聊的，他要是真想要当一把手，也可以跟他商量，而不是陷他于不义。

康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久，才发现关靖不知何时不说话了。

他下意识看去，就看见关靖神情不是很好，显然是不高兴了。

康岳愣住，试探问：“你不高兴吗？”

“……”关靖平静道，“没有，我只是在担心，你有没有想过你找的那个人是骗子？万一她说的是错的呢？你弟就是被夺舍了，否则怎么解释我们都觉得你弟不对劲？”

“呃。”康岳答非所问，“那个，你是不是因为刚刚楼下的事，对大师产生了不满？”

“你就别担心了，反正是处理完再付报酬，没关系的，不论怎样我都想试试。”

确定康岳是真的油盐不进，关靖的一颗心就沉了下来。

他早该料到的。

其实康岳本性就是有些迷信，当初能相信他说的夺舍说辞，现在自然也会相信另一个能人异士的说法。

既然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关靖也懒得再费口舌，起身告辞。

他是没想到事情会脱离掌控的，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

深夜，暗巷。

周围的灯光年久失修，闪烁不定，暖黄的灯光铺洒在地面，映出几分老旧的寂寥。

这里白天刚下过雨，地面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

忽然，一只脚踩进了水洼，溅起一地泥泞。

那人却没有多管，反而步履加快，神色匆匆，直到走到巷终，他停在一扇老旧的破木门前，熟练地用早已被淘汰的门锁打开了眼前的门。

门口的八卦镜一晃，照出那人的脸，赫然就是从康岳那离开的关靖。

关靖神色紧紧绷着，门锁一开，他迅速反身关上门，几乎是用跑的，跑进了这处布局诡异的主屋。

周围点了数根永不燃尽的烛火，烛光诡异闪烁，偶尔风一吹，烛火默契熄灭，周围就会陷入无边的漆黑。

左右两边分别放着两口封死的棺材，都是些老棺材，星际时代早已淘汰的东西。

棺材中间放着团垫，关靖熟练地跪在上面，恭敬地低着头，掩盖了漆黑的眼眸，在他头上前方，一只形状圆润的胖娃娃憨态可掬，脸颊扑满红粉，眼珠子往下看着，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嘴还咧得很开，几乎要到了耳朵，它笑着，一动不动。

关靖跪了许久。

久到双膝酸软，几乎要跪不住，他挡住了眼底的狠辣，咬着牙，“——求仙人现身。”

“哗啦”一声，一阵阴风吹来，打在关靖身上，疼到骨子里。

下一秒，是一道阴冷沉沉的声音，响彻在四周。

“——你心不诚。”

“仙人，我是真心求见的。”关靖咬着牙，“求仙人现身。”

那道声音不再出现。

关靖便重复许多次“求仙人现身。”

“求仙人现身。”

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仙人总算出现。

——那是一团漆黑的雾，阴气沉沉，它飘荡在关靖的脑袋旁，将他笼罩。

关靖觉得冷，但是却不敢再造次。

他跪在地上，弓着身，“仙人，康岳找了个能人异士，似乎是真的有些本事。”

黑雾不屑：“定是骗子，你在怕什么？还特意把我叫醒，知不知道我在休息？”

“不，信徒无意冒犯。”关靖抬起头，切切说：“仙人，不是我危言耸听，她似乎看出我的不对了，我总担心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