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进城告官
好不容易给战斗娶了个媳妇,还不知道战斗挨着边儿没,就让那该死的给糟蹋了,说起来还是娘家人,娃子他舅哩!
“告他个鳖孙儿!"巧凤决定进城找女婿刘乾收拾根五,“你不仁,我也不义。”
巧凤把战斗安顿好,拉着玲玲进城了。
玲玲结婚后两天梳头,她爹该来没来。又过十天圆饭,玲玲爹还是不见影儿。巧凤心里就打鼓,这亲家怕是不中了。不管中与不中,好歹也得捱到娃子圆饭。圆了饭,战斗把玲玲送回娘家转一圈,认认亲,露露脸儿,好让大伙儿都知道,战斗有媳妇了,巧凤这人不窝囊,离了男人照样过!正想着,沙栗河来人了,左顾右盼蹑手蹑脚的,巧凤一看,脊梁骨一下子凉了:亲家真不中了!
巧凤至今后悔当时没有跟战斗、玲玲一起回后山玲玲家。假若当时她跟着,他根五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玲玲一根汗毛。话说回来,她没去也是想给战斗一次单独露脸的机会,出出进进老跟着,别人见了会说,战斗说起来有媳妇了,还不是他妈巧凤咋咋咋的。她想让儿子带着媳妇回去闯闯,不想这一闯竟闯下了祸。
战斗和玲玲离家三天,她在屋里着急了三天,巴望了三天。第三天后晌,战斗和玲玲回来了,后边还跟着小豹子,她总算把悬在嗓子眼儿的那一疙瘩放回了肚里。三天里,她总觉得嗓子眼儿处有一疙瘩。
睡觉前,她又把战斗叫到中屋给他交代夜里跟媳妇睡觉的事。按她的经验,男人一旦和女人有了那种事儿,才算真正开窍。一旦开了窍,这媳妇也就牢靠了。可是,战斗在这方面就是死心眼儿。过去跟栗花在一块儿,他就是不开窍。他说他跟栗花睡过觉,那纯粹是哄娘老子哩。她弄不懂一个哑巴栗花咋都恁多心眼儿,明明战斗没跟她睡,她还支着战斗说睡过了,让她空欢喜一场。事实证明,战斗根本没睡过栗花。这从他跟玲玲在一起的举动就能看出。婚后第二天,她问战斗,跟玲玲睡过没?战斗也说睡过啦。她问咋睡,战斗说,她蹬住我的胳肢窝,我蹬着她的后脑勺。她想,无论如何得教教儿子,这可能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上辈子她一定是个作恶多端的坏东西,要不,咋会让她生了这么根木头。这是她的责任。儿子娶了媳妇,却不知道咋样给媳妇睡觉,她死能瞑目?于是,她背着玲玲,把战斗喊到自己屋里。
“比方说我是玲玲。”
“你逗我哩?你明明是我妈,啥玲玲?”战斗笑着。
“我是说比方,比方我是玲玲。"巧凤已经被战斗气得不会生气了。“你得学!学着跟你媳妇好。”
“学?好还用学,小豹子跟小白好就没学!"战斗四下瞅瞅小豹子,这贱皮子,一回来就去找小白,得早点把它送走,送给栗花!
“甭东张西望。你瞅着。"巧凤喝一声战斗,便朝床上躺去,“我好比是玲玲……你得爬上去,脸对脸。”
“妈,你教得不对!”战斗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兴奋地一拉妈的胳膊,“是趴着。根五舅和玲玲就是趴着的,有点像…….像小豹子趴在小白身上。”
“你说啥?根五和玲玲?”巧凤腾地从床上弹起来,“啥时候?你见啦?”
“我当然见啦,哄你这么高?"战斗伸出大拇指和二拇指比了一个寸把的高度,“前天、昨天都有,今天要不是我要回家,弄不好还有。”
“在哪里?”
“就在玲玲家的羊圈里……"战斗很仔细地回忆着,“前天晚上小豹子不见了,我去找,找到羊圈,听见里边哼哼唧唧。我一看,就看见根五舅趴在玲玲的脊梁上。昨天夜里我是去尿,又见了,跟小豹子和小白一样一样。”
“战斗,你个肉头!”巧凤一巴掌打在战斗的脸上。
非告他不中,根五个鳖孙子!玲玲远近也是你外甥媳妇哩!
“究竟是你俩谁先找谁?"下了公共汽车,巧凤对玲玲再次确证这事儿。
“根五先找我!爹死后,他来埋人,我趴在棺材上哭,他也趴在棺材上哭,他趴得离我很近。他哭的啥我都能听见……"玲玲的手被拖在巧凤的手里,边走边张望着城里的楼、城里的车、城里的人、城里各种各样的稀奇物,脸上写满惊喜与好奇。她从小到大没进过城,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高的楼,这么多的车,这么鲜的人,这么花哨的稀奇物。至于婆婆问她的啥,这个问题问完下个问题是啥,她不用多想都知道。她已经重复不下十遍了。
“根五哭着说啥。”
“根五哭着说他等我七年了,准备了好多钱,可就是差一点不够两千……”玲玲见前边一对男女靠得很近,那男的还把嘴伸多长在那女的脸上亲了一下。那女的不骂,还笑。
“看着路!”婆婆拉了她一下,“还哭啥?”
“他说,他还不如一个憨憨,憨憨都能说下媳妇。”
“他娘的脚!霸占自己外甥媳妇,他才憨哩,他才缺心眼儿哩!”巧凤恨得牙根咯咯响,“不说这。他咋样霸占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