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剑横九野,玉旒拂玄穹

钟无月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但她看了一圈，如同废墟的大楼廊道上，却还是只有那些令她厌恶的人，尤其是几个姓柳的，极其令人讨厌，不禁又满脸失望、落寞。

小王子翟淑湫则依旧像小时候那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哟！钟侯女，你去而复返，所为哪般呀？”柳萱神气活现地窜到钟无月面前，语带戏谑、揶揄。

钟无月见这厮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难免有些愠怒，而且她正好有气没处发，便极尽轻蔑的嗤笑道：“你算哪根葱？这千樽楼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关你洞事！”

“你——”

柳萱像是被噎住了似的，气得面红耳赤，语气更加不善：“果然不愧是人屠之女，一样的野蛮、粗鄙！”

“人屠......”钟无月意味深长的重复低语着这个带有贬义且充满血腥味的，令人闻之色变、可止小儿啼哭的名词，而后冷冷地看着柳萱，铿锵有力道：

“我母亲乃是为翟国开疆拓土，镇守北方门户，保境安民的大功臣、大英雌。”

随即语气逐渐变得耐人寻味，续道：“人屠之名，只不过是那些叛逆分子和敌对的诸侯故意用来污蔑、诋毁我翟国功臣的卑鄙阴谋。”

“你柳萱却用敌人的话，来侮辱本国的英雄，居心何在？莫非你柳氏一族暗地里已经背叛了翟国，是敌人安插进来的间谍？”

说着，钟无月故意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笑吟吟地审视着已经失了方寸、乱了阵脚的柳萱。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柳萱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却又不知道如何驳斥，只得暴跳如雷地在那大喊大叫。

那情绪失控的模样，完全暴露了她八婆而又无能的本质。

“好了！今晚已经够闹心的了，你俩就消停消停吧！这里也不是让你们斗嘴的场合。”

翟淑灵简单直率的几句话，就非常巧妙地化解了现场这尴尬、沉闷而又充满火药味的氛围。

翟淑灵此举意在将这两个小辈间的言语交锋，定性或局限为私人斗嘴的范围，并没有放任让两家派系的矛盾再次扩大升级。

“何况，你俩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长辈间互有嫌隙怨怼之过节，但那只不过是信仰和立场的不同的问题，也并非是什么血海深仇，不必如此敌视。”

翟淑灵主动纡尊降贵、折节下士，居中当起了和事老。

“我们真正的敌人，在南边，而非身旁！”

最后，翟淑灵义正言辞的，大义凛然地上价值，说话也很有格局，颇有王者风范。

“大王女说的是！”

“大王女说的好！”

“大王女说的在理！”

“大王女今夜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让我等大为警醒，委实应该用心去听啊！”

周围一众尚未离开的贵族女子无不感到钦佩而又敬佩，对大王女翟淑灵简直犹如高山仰止般，心向往之，马屁附和之声更是连绵不绝。

只有小王女翟淑君身边的人和几个依附于柳家的暴发户，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皆在那冷眼旁观着，并未有任何迎合的举动。

“既然大王女都这么开口了，臣女也不能不给面子，我就大人不记小人，不与你这柳八婆计较了！”钟无月也适时就坡下驴，语气却是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

闻听此言，柳萱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儿就忍不住想要冲上去跟钟无月拼命。

却在此时。

千樽楼的最高处，犹在第九层之上的那间阁楼里。

格外静谧的门帘后，忽然传出一声清妙绝伦、美妙动听到了极点的吟哦。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淑灵姐姐，麻烦你能帮我折一篮恰好被凉风霜露润洗过的桂花吗？”

“我想用来沐浴。”

那声音泠泠然如林籁泉韵、如清风玉露、如琼枝摇曳、如仙宫胜境，亦宛若明月照入心房，悦耳至极！

端的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空谷天籁也不过如此了！

人未露面，光凭声音就撩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情绪，令人情不自禁的沉醉痴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甚至想要永远听到这个超凡脱俗的声音。

反正无论男女，俱皆是神为之夺、魂为之销，心为之迷离，情为之荡漾，无不心醉神迷、魂摇意驰！

光是声音便能让人心生无限遐思，其样貌恐怕更是美得不可思议。

其中貌似只有钟无月看起来最平静。

不过，眼眸中无比激动的神采却出卖了她。

她表面虽然不动如山，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澜万丈，情思如潮！

在那男子的声音传到楼下的刹那，她便完全情不自已了！

那声音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