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那个男人
胡葭离开永寿宫,在这寒冬腊月,她却浸出一身汗。
“王妃。”春桃看着胡葭面带青色,赶紧迎上去,扶着她。“王妃,怎么了?”
“无碍,只是与皇后娘娘闲聊太久,以致有些疲累。”胡葭骨节泛白的手握住春桃,永寿宫,是她再不愿踏入的宫殿。
“回殿。”胡葭只轻呼出这二字,将永寿宫的一切,抛在身后。
褚煜正在仁政殿,坐卧不安,眼见胡葭那袭紫衫映入眼帘,他眉心终于松懈下来,直奔胡葭身边。
“葭儿?”
春桃识趣地退后,“王爷王妃,春桃立即收拾行装。”
胡葭在回殿的路上,便交待她,择日便起程回陇原,这宫中势必不可久留。
褚煜微微点头,搀着胡葭,慢慢地回殿。
“葭儿,唉,你不该去觐见皇后的,若是?”褚煜担忧不已,这皇宫就是深不可测的暗渊,任凭谁也无法窥得,何处有礁石,哪里有利刃?
胡葭尽力摆起笑脸,心头却是无法释怀。
“夫君,我想歇息。”胡葭有些虚弱。
“好,我抱你。”褚煜说着,便将胡葭抱起怀中,进去寝殿。
京城的旧院,那被火焚烧过后的残迹还在,周令九蹲在废弃的院中,那些老树颇有生命力,虽是被焚烧过,却未被置于死地,竟还抽出新芽。
“到底是谁?他为何要那样对待江照?”周令九喃喃自语。
他拿起雁翎刀,用刀鞘拨弄着厢房内的杂物,看看能否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这场火似乎有预谋,将一切焚毁得毫无痕迹。
周令九不信,火是烧不烬一切的,总会留有证据。
那是什么?一块铁片?可又像令牌。
他拴起那块令牌,用衣摆擦拭着上面的污渍,这才看靖楚,是特殊通行牌。
是雾山铸造司的特殊通行牌,周令九诧异不已,慌忙将通行牌揣入怀中。大炎铸造司,那可不是凡常人能够随意进入之地。
他似乎想起,那日胡葭让他去查探那辆马车主人是谁,却一无所获。
“铸造司,是贤妃娘娘?”周令九肪脑中的思绪一下清晰起来。
“若是贤妃,那便是三皇子所为。”周令九蹙眉,不会是三皇子,他彼时宫中,不可能有分身术。
他起身,又再仔细检查一遍残垣断壁,妄图再搜寻一些物证。
“谁?”正当周令九要离开之时,警觉的他感觉到断墙外有人。
他快速奔袭过去,抽出刀,直指断墙之下那人。
“说,谁派你来的?”他厉声质问。
刀架住一个女子的脖子,周令九恍惚一瞬,谨慎地抽回刀,看向眼前这个惊若兔子的妇人。
“大侠,大侠饶命。”女子缩在墙头,双手抱住自己。
“你姓甚名甚,报上来,不得隐瞒。”周令九又抽出刀,猛地一下扎在墙上。
“大侠,我只是燕楼的一个清扫苦力,叫芳芳。”芳芳说着,眼中挤出点点泪水,“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能否抓到那个恶魔?”
“恶魔?呵。”周令九收回刀,笑了笑,就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见到那个男子,只能被拆成几块,白白丢命。
“抓人,不应该去报官吗?”周令九好奇道。
芳芳沉默下来,垂着眼帘,周令九抱着刀,见她不直不吭声,有些不耐烦,正欲发火时,芳芳的肩膀抽动起来。
“喂,喂,你怎么了?”周令九后退两步,警惕起来,“我可没对你怎么着,休想污蔑我。”
芳芳抬头,脸上挂着泪珠,她一下扑倒在周令九跟前。
“欸欸,别跪别跪。”周令九吓着,眼睛从来没有瞪得那么圆。
“我知道大侠是有本事之人,”芳芳还是跪下,抓扯着周令九的衣袖,“求大侠替我报仇,芳芳愿做牛做马,永世为大侠奴婢。”
“唉呀,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周令九急红了脸,“你若有冤屈要诉,应当去找京兆衙门,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大理寺那?”
芳芳呜呜呜地哭起来,她摇头,“没用的,没用的。”
“我姐姐,那夜被秦妈妈送来这院落中,回去之时,浑身是伤,当夜她的身子便滚烫不止,没挨两日便撒手西去。”芳芳鼻涕眼泪横流,又粗俗地用袖子擦擦。
“我看得出,大侠定是有身份之人,一定能替我姐姐报仇。”
周令九眯眯眼,对芳芳的话存有怀疑,“那夜,是哪一夜?”
芳芳眼中有了期盼与喜色,她想了想,“应是六月初十。”
周令九心中一惊,小声嘀咕起来,“六月初七那日,我随王妃前去宝华寺,而后便在这院外救了江照?”
“幼时,我父母双亡,是姐姐将我拉扯长大,她被人蒙骗,签了契入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