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疯言疯语

“葭儿，葭儿？”褚煜见胡葭神色恍惚，连唤她几声。

“哦，走吧，回殿。”胡葭收回思绪，太医院里面除去孙至琦院判，还有不少太医和医官。

“明日，是回门之日，回相府吗？”褚煜问道。

如今胡葭在世的亲人，只有相府的舅公邱时闻，不回相府貌似也不知该回何处。

胡葭点头，她脑中那根弦崩紧，手无意识地攀上褚煜的手臂，紧紧地拽住他。

褚煜唇角敛起，笑意简直压不下去。从永寿宫回仁政殿的路途，二人相互扶持、亲密黏着的姿态被宫人瞧在眼里。

仅仅一个上午，睿亲王夫妇恩爱和满、你侬我侬的情景，便被绘声绘色地传遍整个皇宫。

仁政殿内，周令九站在一旁不吭声，褚煜的脸色极为难看。

“殿下，殿下，谁惹你不快，属下立即去办了他。”周令九挥着雁翎刀，一副江湖侠客打抱不平之相。

“是王妃，你敢吗？”褚煜拿起桌案上的茶杯，又重重地放下。

“王妃？”周令九瞪眼，气焰弱了不少，“属下绝不敢造次。”

王妃可是连殿下都不敢惹的人，他一个随侍岂敢在旁边叫嚣。再者，胡葭的身手，他早已见识过，他可没把握得赢得过。

“殿下，您跟王妃，昨夜刚洞房花烛，为何今儿便闹起···”周令九又喟叹一声，“人家都说夫妇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殿下倒好。”

打也打不过，压也压不过。

余下的话，周令九不敢说出来，他可不想丢掉自己小命。

褚煜铁青着脸，方才从永寿宫回来的路上，胡葭再一次提及动身前往南楚一事。

“殿下，明日回门后，我们便起身前往南楚，可好？”胡葭虽是询问，但话间却肯定的语气。

“为何如此仓促？”褚煜眉目不悦，“葭儿，我觉得先去南楚不妥？”

“有何不妥？”胡葭反问。

“你是怕陛下不悦？”胡葭又笑笑，“方才娘娘不是已经应允了吗？”

“殿下，你喜欢栗子吗？”胡葭自顾自地说起来，“南楚山地多雨，光照也足，那里的栗子尤其好吃，软糯香甜，若是佐以蜂蜜，则更加···”

“我不喜欢，我讨厌栗子，讨厌他。”褚煜音调突然拔高，又撒气起来。

“整日的心思就想着去南楚，找她的栗子弟弟。”

“栗子？”周令九这才恍然大悟，“方才听见宫人们在传逆子，可把我说糊涂了。”

原来褚煜与胡葭回殿前的争执，又被宫人瞧见，编排出不一样的脚本。

“殿下，宫人们又在传：王妃一心想要一儿半女，可您身子孱弱，恐难以延绵子嗣，于是便搬弄诸多借口，说自己不喜欢儿子，怕教养无方，变成逆子。”

“原来是说栗子。”周令九又自言自语起来。

“谁乱嚼舌根，赏他五十板子。”褚煜狠狠拍桌，接着眉心一皱，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欲哭无泪。

“阿九，本王不去南楚，也不准她去。”褚煜哭丧着脸，看着周令九，“我们即刻动身，去往陇原，今晚就走。”

“殿下，你冷静，听属下一言。”周令九放下刀，安抚褚煜，“明日还得回门呢，此时不宜意气用事。”

“那该如何？”褚煜抬头。

“依属下之见，我们定是要去一趟南楚，”周令九按住怒火中烧的褚煜，急忙又道，“殿下莫急莫恼，听属下讲完。”

“那个栗子究竟是何人，你我皆不知。为何为趁此机会，将他查个一清二楚。”周令九眼中凛冽起来，“王妃一心要去南楚，那个栗子对她而言，必定十分重要。”

“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褚煜咬牙切齿道。

“此人若久存于世，必定横亘在您与王妃之间。”周令九眼色一冷，“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阿九之意，莫不是要斩草除根？”褚煜抬起眼皮，看向周令九，二人眼波流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万不可，若被葭儿知晓，你倒是赔上一命便可。”褚煜摇头，“她定会记恨我生生世世。”

“殿下，属下的命便不值钱吗？”周令九委屈不已。

“不行，依本王之见，快速离京前往陇原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褚煜起身，走向殿外。

“传下去，明日回门之后，即刻起程。”

“殿下且慢，”周令九也上前，“贵妃是南楚王的亲生胞妹，大王是你亲舅舅，你成亲后若不去一趟南楚，于情于礼皆是不妥。”

“南楚，非得要去吗？”褚煜眸色暗淡下来，语气也不如方才那般强硬。

“一定得去，必须得去。”周令九点头。

“那南楚的栗子，若是他缠上葭儿，要跟着我们一起回陇原，我如何是好？”褚煜又说出自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