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
是的,季挽舟决定将她经历的诡异梦境,跟靳妙缘和盘托出,以此来打破她们之间的隔阂,尽快获取她的信任。
现如今,甘南道叛军磨刀霍霍,她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唯有兵行险着,才有希望尽快跟靳妙缘冰释前嫌。
在季挽舟将那场离奇梦境徐徐道出之时,靳妙缘的神色一连数变,从戒备,到审视,到诧异,再到惊骇,最后重新恢复平静。
“这么说,你是因为梦中的经历,才从陈敬祖手中救下了我?”
季挽舟点了点臻首,开始苦口婆心地解释起来。
“我知道这事儿匪夷所思,你不相信也很正常。但只要再过几日,钟山凉造反的消息传来,就能印证我的话。只是时间不等人,真要等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
突然,靳妙缘挥手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道:“我信!”
季挽舟怔住了神,喃喃问道:“什么?”
靳妙缘的状态很不对劲,她的神态看似平静,但明眸深处熠熠生辉,隐隐有几分炙热。
“我说,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你说的梦境。”
季挽舟眨了眨眼,不自信地追问了一句:“你真的信我?”
靳妙缘点了点头,看向季挽舟的目光颇为复杂,“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经历了一场大梦,而是经历了重生。”
“重生?”
季挽舟暗暗琢磨着这个从靳妙缘口中蹦出的词汇,越想越感觉贴切,对啊,她这可不就是重生了嘛!
靳妙缘不停地上下打量季挽舟,眼神越来越亮,似乎在看一件绝世珍宝,嘴里喃喃嘟囔着怪话。
“哇哦,竟然重生的剧情,还是女皇重生耶!”
“咯咯咯,这波赚大了。”
“啧啧啧,原本以为是《我的闺蜜女皇》,万万没想到,这波其实是《重生--我的闺蜜女皇》。”
……
见到靳妙缘抽风似的自说自话,季挽舟颦了颦眉,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丫头什么毛病?嘴上嘟嘟囔囔的都是些什么怪话?别是被吓癔症了吧?
幸好,靳妙缘没多久就恢复了清醒,让季挽舟放弃传召太医诊治的想法,重新谈论起刚才的话题。
“要对付甘南道叛军,单凭朝廷的禁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借助靖安军的力量。”
靳妙缘轻轻颔首,“所以,你想让我说服二哥他领军勤王?”
季挽舟用力点了点臻首,问道:“可以吗?”
“不行。”靳妙缘一口回绝,解释道,“我没这么大本事说服二哥出兵,不过,你却可以。”
季挽舟指了指自己,不自信地问道:“我?”
“你什么你?”靳妙缘对她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是大靖皇帝,我二哥是你的臣子。你下道圣旨,命他提兵救驾,他敢不来?”
“要是能下圣旨,我还眼巴巴地求你干嘛?”季挽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目前的情况,你让我如何说服三省宰执下诏书?”
圣旨诏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的,而是有一套完整谨慎的流程。
首先要由中书省起草,呈送皇帝处加盖玉玺,再转送门下省审核署名,最后递交尚书省颁布实施。
整个过程中,缺少任何一步,诏书都是不被朝臣认可,没有效用的。
她可以用重生说服靳妙缘,但绝对说服不了三省六部的宰执重臣。
靳妙缘反问道:“我的女皇陛下,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圣旨下不了,你不会下中旨吗?”
所谓中旨,虽然也是圣旨的一种,同样加盖玉玺,但却不是由中书省起草,也没有经过门下省署名。
简单来讲,就是皇帝绕开三省宰执,以自身权威单独下诏。
这种诏书究竟能有多少作用,端看接旨的官员买不买皇帝的账,有点儿类似于衣带诏这种鸡肋玩意儿。
季挽舟心有疑虑,问道:“单凭中旨,调得动你二哥和靖安军?”
靳妙缘解释道:“单凭中旨或许不行,但再加我的亲笔信,并经由我们靖国公府的特殊渠道传递给我二哥,他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季挽舟思忖片刻,轻轻点头,这已经是目前的最优方案了。
“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二哥和靖安军远在朔州北道,路途遥遥,即便他在接到诏书的第一时间出兵,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来。
而甘南道叛军最多十日便能杀到靖京城,这中间足足二十日的空隙,也是需要设法添补的。”
靳妙缘目光疑惑地看着季挽舟,问道:“朝廷的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四军,兵马共计二十万,即便久疏战阵,耽于享乐,也不至于连短短二十日都支撑不了吧?”
季挽舟苦涩一笑,解释道:“南北两衙禁军早已腐朽不堪,那名义上的二十万兵马刨除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