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重之又重
最后一次的意义不言而喻。
谢姜氏,若说不慌是假的。
无论之前如何的看不上这个儿子,如何的联合着外头的人打压着自己的儿子,可从来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儿子,换句话说,她知晓这个儿子永远不会离开她,所以才如此放肆的做着自私的作为。
想到这里,明月的心再一次冰冷了起来,谢姜氏只怕忘了,人的情意是经不起消耗的,哪怕浓得化不开的情宜,日复一日的贱踏之下,亦会变得如同冰一般的脆弱,薄冰只不过在等待一个裂开消融的机会,而今日她再次算计谢晚阳时,便就是这个机会。
“你敢!”
谢姜氏目呲欲裂,语气从之前的疑问到现在的震怒,就像是他真的敢不再来,她便要死给他看似的。
谢晚阳不再过来,便是在告诉世人一个态度,他不要这个母亲了,而一个宁可背着不孝罪名的儿子都要抛弃自己的母亲,那外头的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个母亲?
盛京人是有眼晴的,会看,有耳朵的,会听,盛京的后宅夫人个个儿都是人精,她们会一边骂着谢晚阳的不孝,一边又会讽刺谢姜氏的糊涂可笑,日后谢府二房将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谢晚阳丢得起这个脸,但谢姜氏丢不起。
明月想到这里,心又冷了起来,谢姜氏气的不是谢晚阳不认她这个母亲,而是让她成为盛京的笑话,呵,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不要,谢晚阳说的再给她找一个儿子,也不是不可以。
谢晚阳此刻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母亲,我谢晚阳要做的事情,您不会不知道。”
他的话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都要狠,即说过不会再来,那便是谢姜氏死在这个院子里,他也不会过来,哪怕是他日后成了亲,也不会带新妇过来给她敬新妇茶,从此再无谢姜氏。
谢姜氏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连举起手来指着谢晚阳都不能了,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间像是堵了什么棉花似的,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再过来,这四个字重之又重。
“明月,我们走。”
调头,离开。
越过地上的茶盏的狼籍,跨出刚刚扫过的积雪,迎着初春的料峭寒风,头也不回。
院子里所有的奴婢站在原地,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动也不敢动,她们哪怕是个奴才,也明白皮刻发生了什么,她们向来不喜二夫人,若不是没了法子谁也不想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当差,如今,二夫人院子只怕更要萧条了。
过了许久, 院子里便传出二夫人凄厉的惨叫之声,谢府空荡,声音竟带着如同厉鬼般的音色,难听又可怖。
谢姜氏惨叫,谢晚阳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这样一位母亲,又受了这般多年的苦楚,无论换成谁,都不会好受的吧?
明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静静的坐在一边陪伴,从昼白到昼黑,再到昼白,院子外头的杨嬷嬷喜乐和平安不知来看过多少回,甚至姣院外头连大房的岑嬷嬷都过来了一趟,皆无所获。
谢老太爷手拈着一枚旧色玉佩,玉佩都被他摸上浆了。
“那谢姜氏为何如此糊涂?老梁,你说当年我是不是做错了?”
若是不引谢姜氏入门,是不是便没有了这桩事情?谢晚阳没有出生,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投生在别个寻常的人家,又或是比谢府更好的人家?总归不会是谢府,不会是谢姜氏的肚子,没有这样一个叫人……恶心的母亲。
是他的错啊,他不该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局面,不该对姜氏心软,不该被谢姜氏欺骗,更何笑的是,他当年居然还想要将谢府交由谢姜氏主理。
梁管事摇头,“老太爷,您怎的能如此之想?二公子就算是不投生二夫人的肚子里,那也会投生在其他人的肚子里,谁又能确定,二公子之后会一帆风顺呢?这一切,都是命罢了,而且,谁说二公子不开心的?”
他若是不悦,若是怨怼,也不会忍受谢姜氏这般多年了。
“而且二公子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之人,他知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谢老太爷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你说得没错,若是他不愿,便不会忍受,他也是个极有主意的,念断不会轻易的说出那样的话来,老梁,你看着些二房,若是她再做出伤害晚阳的事,你必不手软,该如何便如何。”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之前他没有对她出手,不是因为他是长辈不便插手,而是因为谢晚阳的态度没有表明,为了不伤他的心,不能插手,圣上也是这般想法,别以为谢姜氏是个多能耐的,就是她身体里流的姜氏之血,圣人便可轻易拿捏,他们不动手,是因为疼惜那个孩子而已。
谢晚阳不易,不是说说而已,每回的外出都要带着伤回来,有一次被人偷袭,那刺入的箭就离心脏只差三寸, 太医说,若是再深一些,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他也因为这一箭躺在床上三个月之久,直到现在,那胸口上还留着一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