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辰

兰曦在江府翻箱倒柜的那几日，却是在翻找水域图的下落，她将萧衍之叫到跟前，询问起三年前他逃跑的那日，卷带走了许多值钱的书画财务，当日是否将水域图也带在其中。

因而那几日她便同萧衍之一同在回忆，那水域图去了哪里。

据萧衍之说道，他在离开王家数日之后被黑瞎子胁迫，身上带的东西都在潍州当铺北云楼卖了，换作了银钱，只是这北云楼与其说是个当铺实则是个黑市。

萧衍之自幼虽然说不上是锦衣玉食，但母亲在世时有其母庇护，师傅在世时亦有王家庇佑，除了江兰曦偶尔的打骂，实则并未受到什么苦，人间疾苦为何，他也并不知晓，乱世求生的苟且也一无所知。

直到他被黑瞎子绑着一路北上，钱花光了便去偷东西，偷到手了才有东西吃，他对于黑瞎子来说只是一条狗而已，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

萧衍之在黑瞎子心情好的时候问过他，自己是他绑过的第几个。

黑瞎子咧着漆黑牙齿稀烂的嘴一笑，掰着指头数了数：“你是第3个吧。”

“那之前两个去哪了？”

“第一个是个小姑娘，自己受不了不跟我走，被我用毒药死了，第二个也是你这般大的小孩，想杀了我，逃跑找人求助，却不想还没跑远，就被我剜了肠子。”

萧衍之便一边偷窃一边乞讨，为了和黑瞎子谋生。

至于那幅水域图，或许夹杂在一些值钱的画卷中卖去了北云楼。

兰曦便派丁大力去水云楼打探消息，这过了许久丁大力回来了，却依然未探得水域图的消息。

兰曦微微低下了头，将干树枝放进了火里，但闻哔哩吧啦的火星子声，却听不到丁大力的回声。

“滋啦”一声响。

丁大力将切好的食材倒进了锅里，溅起了星点火星，丁大力来不及应答，在锅里不停翻搅，炒得差不多了，盛在盘里。

他又从旁边灶台盛好米饭，想连同炒好的菜一同端了出去。

兰曦却道：“就在这吃吧，叫小幺不要收拾了，咱们围着火炉吃。”

丁大力应了，便去搬了一张桌子来，放在炉灶旁。

在这微寒的夜里，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三碗热饭，一个热菜，简陋了些，但难得有了家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丁大力将自己在北云楼的遭遇说了出来。

“小姐，恕小的无能，起初我在楼外混了数天，跟着人偷偷进了楼，想打探些消息根本打探不出来。那里面太恐怖了。”

兰曦吃了半碗饭便不再吃了，自己搁下筷子回了屋。

星月依稀

凉风扑面。

兰曦整个人都裹在被窝里，就一张脸露在外面。

门吱呀一声响了。

兰曦抬眸，顿了下，又立即将头锁进了被窝当中，背转过身子。

公冶子冥不请自来，顺手解了斗篷随意搭在椅背被上。他笑了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被被窝包裹的紧紧兰曦。

“我知道你还没睡。”

“今日我来个你带个消息，你且莫在装睡了。”

兰曦顿时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就露着一双眼睛盯着他：“什么消息。”

他浅浅笑了笑：“你那徒弟叫什么，衍之.....”

“对，衍之。他被渤海王叫人从衙门大牢里捞了出来。”

兰曦缩了下脑袋，又将脑袋钻了回去，回道：“哦。”

“哦？”

“仅此而已？”

兰曦在被窝压低了声音回答：“仅此而已。”

公冶子冥讪讪，笑了笑，又看了好一会，才道：“那我走了。”

感觉到被子里那人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起身走了出去，临走时反身将门合紧。

他本是要回去的，只是临走到门廊，又停了下来，向兰曦已经紧闭的门前看了片刻。

但闻里面抱怨道：“混账玩意，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了，每次都是想来便来！”

声音扬得那么大，公冶子冥怎么会不明白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只是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你会习惯的。”

往后的日子，不论兰曦去哪里，皆能常常遇见他，不论是街巷还是酒楼，只要是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兰曦便会背转过身子，与他假装陌路，哪怕是擦肩而过也从来不说一句。

长久下去，兰曦疑心公冶子冥是否将她隔壁给买了下来，只要她出门便能遇见公冶子冥。

兰曦的习性亦如从前，声色犬马，每日不是逛逛街巷便是去茶楼听听戏。

兰曦一边剥着石榴，一边侧着耳朵听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戏文，状似仔细，实际却有些心不在焉。

公冶子冥就坐在兰曦斜后方的位置，兰曦剥在盘子里的石榴，几乎都不知不觉进了他的嘴里。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