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滴泪
墙外,脚步声突然停住,丫鬟们齐声哎呦,接着就传来其中一人的声音,“小姐别急。”
苏悯儿随意应了两声,领着一群丫鬟站在小院门侧,往里面一瞅,果然看见了二人之间隔了条银河般距离的秦越和她的师哥。
“师哥!”她颇为欣喜,终于找到人了,她这一路都胆战心惊,害怕师哥再出点什么事情,“你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觉得累啊?”
苏悯儿正要跑过去靠在林净君身边,却被丫鬟轻轻拉住了,她回头一看,小丫鬟摇摇头,示意她要注意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与男子间还是需要矜持一些。
她眉头一皱,明明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所谓的对于女子的一些诫言束缚,若非躲避他人编排,维护亲族之颜面,今日挂于阙音阁的掌事之名就不该是愫儿。
林净君看出她的为难,安抚她般微微一笑,“我已无大碍,不过今日人多,不知觉竟在府上走失了路,我本给你带了礼物的——”
“你师哥才醒就被本王带过来了,赶紧就近找个园子坐下来慢慢聊吧。”秦越打断林净君的讲话,朝她走近,熟练地揽上她的肩膀,察觉到她有些抗拒,稍稍松了力气,又将她紧紧扣住,二人离得更近。
“再准备些茶点,不然你师哥可受不住你两三个时辰的言语磋磨。”
苏悯儿觉得怪异,思索一二,却说不出来问题具体在何处,转头吩咐下去,带着表面平和实则暗中较劲的秦越与林净君去了厢房。
“厢房无风,可稍作休息。”苏悯儿与林净君并排走着,不敢靠得太近,杂七杂八说着近两日的一些繁琐小事,本该是惹人郁闷,说来令人生厌之事,苏悯儿却频频笑闹出声。
秦越也不贸然插足于二人谈话之中,作事不关己姿态,懒散模样下只有他与林净君知道,莫不是他出手相扶,走出不过半里,面上淡然如风的林净君早已腿脚发软瘫倒在地了。
他轻啧低头看向林净君,隔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分辨不出是什么,渐渐充盈在他的鼻腔之中,引诱出他更深层次的记忆,那些缀在林净君额角粼粼的水光,恍然间化为她眼尾的一滴泪,在他脑海中炸开一朵素净的白花。
前世他被射下马的那一瞬,好似看到了一点珠光,他不确定是否是林净君站在最前方向他们最后致意的良心未泯。
感觉到身旁人的出神,吃痛的林净君轻叹一声,伸手盖住自己肩上那只不断加大力道的手,刚一搭上,就将秦越吓了一个激灵。
他一撒手,差点让林净君直接跌落在地,卡住她的腋窝处,重新将她扶起来。苏悯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二人已经换了个姿势搂在一起,顿时不知为何有些心颤。
“师哥?”苏悯儿忧虑地上前揽住林净君的臂弯,没顾得上身后一群丫鬟的惊呼,她的心跳得有些厉害,回头呵斥一句,“少卿大人都要摔了,本小姐不过帮个忙,你们如此多舌,哪日通通取了泡酒去。”
林净君上扬着嘴角,偏头与她对视上了,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启,“小师妹生辰快乐,师哥说迟了。”
本该是开心的,苏悯儿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宛如发烫般滑落,带起一片火燎似的灼痛,深睫忽闪,蝶翼振翅,示图扇灭这团热意。
哑着嗓子竟说不出话来,又被秦越伸出两指弹了一下,她蓦地不自觉离得林净君远了半步,心中暗骂,大煞风景说的就是秦越吧,若他不是王爷,她断不会让他进苏府来。
一路黏林净君更近了,不过就是瘪着嘴气鼓鼓地不说话,林净君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身边两人都有些生气?
到了厢房,茶点早已备好,不过刚坐下,屋外就有人敲响了门,不是若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