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芍药
若堇把包裹放在桌上时,苏悯儿才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怎么一个两个不认识的人都能随意进出苏府了?
“苏小姐莫急,我家大人为您准备的礼物已经带过来了。”若堇抱拳,随后便出了房间,走得利落,完全没给苏悯儿反应的机会。
只是在出去之前,与秦越对视了一眼,秦越眼中充满戏谑,动动嘴不知道说了什么暗讽他的话,自己心中不爽,又无法反驳什么,只得捏紧了拳头关上了门。
苏悯儿抓住包裹的一角,轻而易举就解开了,打开一看,里面是黄绸木盒,再满怀期待解开旋扣,竟然躺着一把精巧轻便的袖剑。
“!”惊得她偏头看过来,却发现师哥与秦越竟都没其他反应,“师哥,这……”
京城内对于武器管理十分严格,更是不允许城内百姓私造兵器,每一间铁匠铺都被记录在册,能得来这么一件趁手的武器,可想难度多大。
她也就这样如实发问,在她说话间,秦越伸手将袖剑拿过,掂量了一下竟发现轻巧得出乎他意料。
尾戒玲珑,银丝亮洁,每一处工艺都恰到好处,可想制出此武器的人手之灵巧。
秦越轻轻一拉尾戒,剑刃立马弹出来,引血槽在一片银光中显出微红,竟有些血气升腾。
“本欲送支发簪给你的,当时却意外看到了这物件,不知为何就决定将这个买下来了,让店家打磨了一下,重新换上了鱼线,现在看起来还可以?”
林净君抚摸上剑刃,看似寒凉,却隐隐有温润之感,兀地指尖一痛,剑上沾了血,引血槽化作一道血线,在距离收合处一寸阻断。
秦越将袖箭收回,看向她指尖,一颗暗红色的血珠滴落在桌面上,缓缓渗进了木纹之中,心中不知名的怪异感觉又出现了,“澄……林少卿流的血还是红的。”
并没有在意秦越所言其中的深意,苏悯儿将自己素白的帕子裹住林净君的手指,很快就伤口那处很快就洇透了,她展开帕子一看,宛如雪中红梅一般,若有所思,再抬眼,就望入了林净君那双盈盈水眸之中。
沉静恬淡的模样,林净君并不在意这小小的伤口,毕竟就连刚从鬼门关口走了一遭都毫不慌张的。
“师哥总该学会照顾自己了,要不然就找个贴身的——”
苏悯儿说到此处难得一见地脸红起来,自从林净君在阙音阁碰到她后,她越发懒得遮掩自己的本性,或者说是她内心的想法。
“林少卿这个年纪确实该娶妻了。”秦越用自己的袖子将刃上的鲜血擦去,再浇了一杯冷茶,血气荡然无存,重新收好袖剑,装进黄绸木盒中,推至苏悯儿身前,“使用此物还需小心,煞气过重怕是要伤筋动骨。”
林净君接过苏悯儿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笑,“古来绑在手腕内侧的袖剑颇容易伤到手指,这却有些不同,小心些并不容易伤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不算早了,沉沉的乌云堆压在京城上空,就等恰时一阵风为号,紧锣密鼓起布开整座城的雨幕。
城南花贩们纷纷收起花束,有些背着筐就回家了,有些则三五成群共用一辆人力板车,约定好这回先去谁家喝酒。
黎复刚与庶从花市回来,买了些花苗,这回却没有那么好运正巧碰上会卖豌豆种子的花贩,倒还被符禄说了一顿。
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硬生生将才发芽的苗都拔了去,这次下雨还是得先溢得满鞋泥泞。
而京城中最为娇贵名重的花簇拥在宫中那处御花园之中,有人爱它们阴晴下的绚丽高傲,也有人爱它们不堪风雨时的零落凋残。
雨前芍药含苞待放,被九五至尊摘下,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宫女太监,身旁半步后与他一同踱步的还有苏太傅。
“今日是太傅孙女苏悯儿的生辰?”嘉丰帝将折下的芍药花枝放在桌上,孤月亭中坐定,抬头望去,乌云显得寡淡无生气,好在低空盘飞着几只少见的蜻蜓,“说来朕也算她看着她长大的,该送上份礼物。”
苏太傅与圣上相处并不与寻常君臣那般严肃谨慎,毕竟年纪大了,在圣上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他得令在孤月亭中坐下,接过侍女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品出了几分味道,“她父母有意择婿,她却还是小孩子心性。”
“十七,太傅舍得嫁了这唯一的孙女吗?”嘉丰帝轻轻笑了两声,身姿挺傲,虽有意调笑,身上雄浑的帝王威压不过消散二三分,旁人揣测不了帝王心。
太傅未曾教导过当今圣上,但这十数年的辅佐左右,他轻易便明白了这位而立之年的圣上的意思,可他没有说话,清明的眼里映着嘉丰帝身后的那一处假活水潭。
“朕知太傅。”嘉丰帝起身将芍药花抛入水潭中,溅起几簇水花,漾开无数圈水波,“状元郎崔廷云可为良婿,”
“二人情缘不易结。”苏太傅并不反驳嘉丰帝所言,若问他看重之人,除了自家学生之外,就是这个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