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断错误
城西,程不欺搬了个小木凳坐在房门口看雨,神情严肃,风大吹得他双手抄进袖子里,尚未至而立之年,行为举止、平日起居却活脱脱像个老头。
“规矩忒多,脾气古怪,平日无事不开金口,唠起嗑来比谁的话都多。”檐下小童捧着本不知哪里来的杂书念着,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只觉这写得也太传神了吧。
他见程不欺没反应,一下子跳到程不欺的背上,“师父,你又出神啦?”
程不欺差点被他扑了个大马趴,反手拍上了小童的屁股。痛得小童跳飞出去,跑到正门口,正面撞上了雪琳,没被接住,又是一个屁股蹲,四脚朝天。
“哎呦,今天我的屁股遭了老罪了。”小童颤巍巍被扶起来,定睛一看是雪琳,立即黏在了雪琳身上。
这下子,雪琳右边趴着的银云刚跳走,左边又趴上了个小童。
“雪琳姐姐好久没来看小童了,有没有想我啊?”
五岁的小童鬼马机灵极了,见到平日爱护自己的人,说完就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去告自己师父的状,眼里含泪,小嘴一瘪,颇为委屈,“雪琳姐姐,林哥哥,我爹他打我。”
“看不出来啊,你爹还会揍你?”雪琳抱着小童,拍了拍他的屁股,“打你哪儿了?”
“屁股,屁股。”小童小声地说,脸刷地就红了,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雪琳的颈窝里,咕涌咕涌,黏糊糊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林净君顺手捏了捏小童的脸,进了大门,与程不欺迎面碰上。还没打开话匣子的程不欺绝不会主动开口,他这个性也成了周边人谈论的话题。
可未等林净君说话,程不欺竟破天荒地问她的来意了。
大风微雨,来人从容不迫,鬓边虽有湿意,却不凌乱,更何况又是大理寺少卿林净君亲自来,再怎么样也得给个面子。
“程大哥与我岂非旧识?”
五年前,程不欺救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那女子见他有才有德,差点强娶了他,这事本应只有他与那女子知道,宣扬不得。
可恰巧林净君当时赶去参加殿试,被冲出家门的程不欺撞倒了,落下个东西。
那是雪琳去寺庙求福,抽签时抽中的好运上上签,她听了大师的福运启兆,偏偏把那根签子买回来了送给她。
无奈殿试结束之后,原路返回想着把东西找回来。
再路过程不欺家时,差点又被他撞到,他人没说话,追着什么似的跑远了。林净君愣了片刻,不一会儿,他家传出婴儿爆哭的声音。
林净君素来是听了幼儿哭声便会心中躁郁,本欲走人,谁曾想,隔壁大婶叫住了她……
等程不欺回到家中时,孩子被浑身僵硬的林净君抱着,大婶晾晒着刚给小孩换洗的脏衣服。
“这位林公子可帮了你大忙了。”
大婶眼神示意程不欺赶快去抱孩子,很显然,不知为何一直啼哭的小孩已经快要消耗尽林净君的所有的耐心了。
程不欺平日里很安静,不怎么说话,但那天几乎是红着眼,大声喊出了句谢谢,十分郑重。
再后来,知道这件事的雪琳时常会去程不欺家中看孩子,林净君几次造访,也逐渐明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五年时间,程不欺一个人养大了孩子,他的心性更加稳重,加之话少,让他看起来十分可靠。
“那便容我不见外了。”程不欺从房内又拿出来根小木凳,林净君顺势安然坐下。
“程大哥是否听闻杨侍郎与崔尚仪自杀一事?”
“刑部及锦衣卫都无意将此事公开,因而大多百姓尚未知情。但对我们仵作一行而言,当按律法查明的命案无所不晓。”程不欺打量了一下林净君的装束,接着说:“自你上任大理寺少卿几日以来,我还未曾向你道喜。”
见林净君笑着摇摇头,他舒了一口气,“虽官拜四品,大理寺却不是个好去处,澄景心中已有计量,为兄不便多说。”
“若是你需要我今日去验尸一趟,用过午饭再去吧。”
林净君听程不欺说了这话,有些新奇,“是你做还是小童做?”
“自然是我和小童一起。”程不欺一脸不可思议,因为他尝不出来自己做的菜有多难吃。
而林净君与雪琳曾经有幸经历过一次,并不挑口味的二人硬是只能吃白米饭。她怀疑小童早就学会自己做菜了,否则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在和小童聊天中知道是程不欺备菜,小童掌勺的雪琳凑过来,“要不,还是我来?”
其他三个人立马同意了,银云跳下房顶喵呜一声。
……
话说林净君刚出杨府不久,右少卿与庶从以及杨府管家一群人去往春风家,破败混乱的模样,让人甚至怀疑这是否还在京城里。
春风家藏在繁华的象梨街最深处,就算是大理寺那匹瘦弱老马,想要进去那条巷道都得费点力。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