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若无领着淡月走出了鬼市，转瞬间眼前灯火通明的鬼市便变换为一片黑暗的荒山野岭。

月上中天正是入夜。

周围时不时转来一两声乌鸦的啼叫和悉悉索索的虫鸣，回荡在黑幽幽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萧索。旁边的大片乱葬坟地里点点萤光在飘荡游走，那是游魂，凡间称之为鬼火。阴气森森，气氛甚是凄凉诡谲。

若无看着一脸兴奋不减的淡月，“把你身上的仙气收收，化成凡人的样子。”

“哦哦。好。”本就收好了的仙气再收得干干净净，接着摇身一变，一身出尘的白衣化成了淡金色长衫，头上还换了个精致的发髻，发髻两侧还别上了两支带着流苏的金钗，每走一步，那流苏就随着晃动一下，煞是好看……

若无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化成凡间贵女的某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凡人？”

她是不是对凡人有什么误解？

淡月一愣，“这不好看吗？哪里不够平凡？”

若无嘴角抽了抽，“……你开心就好！”

今天中元节，街上人多，也不差她一个穿得这么招摇的。

“嗯嗯，我很开心，那若无你呢？”

“……”

若无微微一动，把鬼气全然收起，鬼身变成了人身，脸还是那张脸，衣还是那套衣。只是多了半点人气，少了半分苍白。

淡月顿时觉得在若无身边的压迫感一消，整个人蓦地轻松了起来。看着眼前红衣黑发的若无，哪里还有半分鬼的气息，分明就是个长相姣好的姑娘家。只要没遇上修为高深的修士，寻常修士不可能看得出来她是鬼。

“走吧。”

淡月回过神连忙跟上她的脚步，突然前方淡淡的亮起一串串幽幽的冷清萤光，似游魂般缓缓向她们这边靠近，“若无，那是什么？”

若无扫了一眼前方，出声提醒道：“只是一些赶着去鬼市赶集的鬼怪，我们现在是人身，你等会别出声，当没看见就行。”说罢摘了一片身旁的树叶，略施了个法术，瞬间叶子变成了一只灯笼，微微亮着橘黄色的光芒。发现淡月正睁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若无解释道：“只是障眼法，不然你有真的灯笼？”

“啊？没有。”

“那你提着。”

淡月顺从接过灯笼，“还是若无想得周到，正常两个凡人没点灯笼走在林里确实也太奇怪了。”

“好了，走吧。”

淡月点了点头，紧跟在若无身旁。

那一串亮光越来越近，两人走出路口时，才看到那一群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饰不尽相同，走在前方的几只鬼提着白色的灯笼，灯笼里的闪着冷冷的火焰，一行鬼有说有笑慢慢的朝着她们走近。

一提着灯笼的鬼道：“咦~前面怎么有两个人！”

另一鬼道：“有人就有人呗，反正又看不见咱们。”

又另一鬼道：“哟，还是两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呐！”

先一鬼道：“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两个小姑娘在这不觉得奇怪吗？”

另一鬼道：“今天是中元节，遇到什么都不奇怪吧，也许不是人！”

那林间的道路就这么大点，如果避开着走反而显得刻意，若无眼睛也不眨的领着淡月从一群鬼中穿了过去。淡月呆呆的睁着眼看着自己穿过了一只只鬼的身体，一句话也不敢说。心里暗想：跟在若无身边，真是太刺激了！

一鬼道：“真想吓吓她们。”

一女鬼嚷道：“吓什么吓，吓两个小姑娘有什么好玩的，快走快走，我还要赶着去换张脸皮呢！”

一鬼附和道：“就是，小姑娘嚎叫起来那声音听得我头疼。”

另一鬼道：“唉呀，去晚了好看的脸皮都被挑完了。”

又一鬼道：“听说最近那仿照无婳坊主画的脸皮不错啊，我也想画一个试试。”

前一女鬼道：“哎呀，我也想，我看了最近的八卦杂谈，那张脸是真不错哇！”

一众女鬼议论纷纷，快步的朝前走去，讨论声渐渐越来越远。

待那一群鬼走远，手上的灯笼也霍地变回了一片树叶，淡月才轻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他们真的会吓咱们呢。”

“吓你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只是恶趣味罢，不是每只鬼都那么无聊的。”

“无婳坊主是谁啊？”

“赌坊的坊主。”

“长得很漂亮吗？”

“嗯。”

“那若无能带我去看看吗？”

“……”

走出了树林，脚下的小道就变成了大道，沿着大道走了百余步，便出现了一个交叉路口，若无脚步顿住，“你选一条路。”

淡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呃……随便选吗？”

“随便。”

“那就这条吧。”淡月抬手指了指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