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雾起兰因
虞裳晚野耗子似的,在南边摸索了好久,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它,那荒院隐匿在大片高屋之后,小的着实可怜,远不如其他地方的两间屋子大,难怪让她找了半天。
她一个闪身翻了进去,入目昏暗一片,确实看不清东西。
虞裳晚从腰间夹出一张明火符,念着咒在空中挥了挥,却不见有什么作用,再试还是不行,只好收起纸符,伸着两只手,摸索着往前走。
“呼呼呼……”
周围有狂风扇过的声音,起初很微弱,逐渐便嘈杂凌乱起来,却没有风打在身上的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股浓重的妖气弥漫在鼻间,虞裳晚知道,有东西靠近了。
果然,颈间冰凉的触感,有东西攀上了她的脖颈,而后猛然收紧,她感觉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接着,她掰扯颈间的两只手也被拉开,脚下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
眼前白光闪过,一道利光划破眼前黑暗,伴随着尖锐叫声,锢着虞裳晚的那道力量猛然松开,她腰臀着地,瞬间麻了半边身子,趴在地上咳嗽起来:“什么东西,我的屁股。”
一阵当啷轻响,身后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你最好还是别动,否则只会死的更快。”他将声音压得很轻,却如犹如玉石击鸣,清雅悦耳。
虞裳晚的心一下子抬到了嗓子眼,想也没想,窜起来反手向后推去,那人却似能看见,一转身便躲开了。
她将剑召回,攥在手里,谨慎地提防着对方的动作。
不知对方身份,先小心为妙。
“你是什么……”人字还未出口,鼻尖捕捉到一缕妖气,便改了口,“……什么妖,深夜匿此意欲何为?”
话是这么问,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男子身上妖气浑厚纯正,绝非一般的小妖。
南山妖境还未诞生,现在的人间,人妖两族是互相瞧不上,又都害怕彼此,人怕被妖吃掉,妖怕被人类捕捉,炼成修炼的滋补品,彼此都抱着将对方赶尽杀绝的态度。
这样说来,这只老妖藏身此处,不是害人,难道还是想普渡众生吗。
男子好似没兴趣答她,当啷声又起,衣料摩擦声悉索,脚步声渐远,虞裳晚知道男子走开了。
她目下漆黑,眼不可见物,只能凭借声音才能辨别方向,可男子却再也没了动静。
“你不回答便算作无事了?谢府受煞灵纠缠可是你所为?”
又过须臾,就在她以为男子不会回她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你都要死在这了,能奈我何?”谢屿白的声音像不起波澜的湖,风吹散的雪,平静又冷凉。
好生嚣张。
虞裳晚刚想骂回去,瞧不起人,希望等我将你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你还能说,能奈我何,就听他又道:“我劝姑娘收起愚蠢的想法,这院子里镇灵咒、煞灵阵还有其他阵咒十几道,死在这的修士比你随手抓的一把沙土都多。”
这人语气十分温柔,但出口的话却透着毒辣,听得虞裳晚浑身不得劲。偏她这人执拗,你可以好言相劝,但不能骂她蠢,不然她就偏要与那人杠上一杠:“那这么说,我不动手站在这里就没事了?打不打得赢,动了手才有生机吧。”
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温雅中透着凉薄,“既然如此,那随你的便吧。”
虞裳晚拔剑而上,朝男子砍去,然而下一秒,周围一片怪声响起,她才发觉此地竟暗伏着许多煞灵。
它们叫声凄惨尖锐,如鬼婴嘶叫,冥妇哀怨,尖厉的声音像长甲划过光滑的砖石,魑魅魍魉般围着她撕拽,声音绕在耳边,钻进脑子里,搅得她头痛欲裂。
虞裳晚捂起耳朵,心跳咚咚地像凿鼓一般,脖子和后背再次有东西覆上来,缠着她不丢。她举剑向身后砍去,煞灵只退散一瞬,便又将她裹入其中。
她尝试凝聚灵力,正如男妖所说,此处的镇灵咒压制了她的灵力,咒阵不破势必无法使用了。
可灵咒不知下在了哪里,找不到咒根就无法破解,况且她又被煞灵纠缠,脱不开身。
这时,远处谢屿白的声音又轻飘飘地传过来,语气清浅:“留不下全尸了。”这话冷漠中竟还附带几分不屑。
虞裳晚听到耳朵里明显就是挑衅。她此时像只断翅的雁,既没有灵力,又被煞灵撕扯着,听到这句,忍不住愤恨地瞪向声音来处。
这妖不积阴德吗?
虞裳晚有种身不着寸丝的羞愤,觉得自己像被关在囚笼中任人玩看的牲畜,她的牙咬得咯咯响。
她讨厌别人这样的姿态俯视她狼狈的样子。
谁没有狼狈过。他没有吗?
看别人的笑话,有病!
虞裳晚将剑刃立起,扫过这一阵扑上来的煞灵,脚下一点,朝那男妖略去,却在半空被一道强硬的屏障逼得摔回了原地。
“这些东西是煞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