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玉
被今年第一场冬雨冲刷过的街道变得格外冷清,道路两侧的落叶一扫而空,傍晚时分过往行人并不多,只有家家窗户处飘散出来的热气腾腾饭菜香让湿润的空气中带着些许暖意。
池靳白带着夏稚穿过一条条老旧的街道,这些老街还保持着六七十年代的历史感,有些墙角边的青苔也没有因为冬季的来临而消失。
这一片很安静,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拿着一包拆开的薯片,男人见她薯片塞得满嘴都是,用腔调很正的粤语说了一句什么,夏稚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停下了脚步。
池靳白问:“怎么了?”
“声音有点耳熟。”夏稚回他,又回过头看着已经远去的父女两。
“像谁的声音?”他陪着她站在原地。
直到前面的一大一小消失在拐角,夏稚才缓缓说出两个字:“我爸。”
“说了什么?”池靳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现在能被她称作“爸”的人只有她的生父了。
夏稚淡淡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书店门口有几株修剪地很整齐的紫荆树,还没到花期,只有零星的叶子在枝头,走进书店才发现这个规模跟图书馆差不多。
池靳白轻车熟路地带夏稚找到编程类的书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境外来电,轻声跟夏稚打了声招呼,才走出书店接通电话。
“靳少,白上说你要让我跟白前立刻回国?”
“嗯,停止一切工作,让白后一个人留在那里准备交接。”池靳白背对着一棵紫荆树,眼睛完全没有离开过书店夏稚高挑纤细的身影。
白左一惊:“跟谁交接?”
“宇文。”他说完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因为里面一个男人已经闯入了他的视线。
真是千防万护,还是有落网之鱼,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当初季昀然为什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敌意那么大了。
这个书店的书十分齐全,夏稚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心里列出来的书单里面的书选好了,最后一本在书架最顶上,拿下来对她来说并不困难,但是她刚踮脚正准备离地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就出现在了眼前。
高出她一个头的夏衍川十分轻易地把那本书拿下来递给她,“是这本书吗?”
夏稚点头,也没客气更没道谢直接把这本书放在了之前选的那叠书上,然后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夏衍川看出了她的戒备,温和地解释道:“我太太在这买书,我过来接她,刚好碰到了你。”
“还有事?”虽然她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对方很精准就拿下自己要的书,说明已经在背后观察了自己许久,没有恶意,却也不会这么凑巧。
夏衍川看着她低头似乎是在对推车里的书单,他背在身后的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而后坦白道:“的确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听说你是在云县长大的,请问你认识夏秉天吗?”
“迟重”这个名字曾在一次被警方成功围剿的缉毒行动中臭名远扬,而“夏秉天”这个本名却鲜为人知。包括被他从小养大的池烟也只识迟重,不知夏秉天。
“夏秉天”这个名字还未见到阳光,就随风消散了,最后埋葬在尘土中,只留下一个空白的墓碑。
夏稚终于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平静的目光里隐藏着巨大的震惊,这是她第三次见他,明明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侧脸的线条细看有些熟悉的刚毅。
夏衍川摘下眼镜,露出和她相差无几只多了一颗泪痣的凤眼,说道:“他是我父亲。”
初冬的傍晚温度低,窗户没关紧,外面的风肆意地吹了进来,让人有些冷,那股寒意甚至通过指尖直达心底。
夏稚看着眼前的人,整个人有股失重感,一如当初那个雨夜知道自己不姓“池”的时候,没有安全感。
冰凉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温暖的气息从手指传到感官里,她听到了池靳白的声音:“书选好了吗?”
像是迷路在半空中飞行了许久的航班终于有了着陆点,夏稚看着他渐渐回过神,回握住他的手,很轻地点了下头。
女士运动鞋背依旧微微凸出了一块地方,里面的脚趾都蜷曲在了一起,池靳白知道她是在紧张。
“那我们去吃晚饭。”他转眼看着刚不知道跟夏稚说了些什么的夏衍川,语气冷冽:“夏先生,你太太在门口等你很久了,你不过去吗?”
闻言,夏衍川才将落在夏稚脸上的视线移到了窗外,女人怀里抱着几本书娉婷玉立地站在门口的车旁,见他看了过去,很快就露出了温柔得体的笑容。
看着沈绾身上连件外套都没穿,他不由地拧了拧眉,说道:“那我先走一步,夏稚小姐如果想起什么了,随时来夏家找我。”
夏稚没有回应他,他也像是压根就没想得到她的回应,急步离开了书店。
见人走了,池靳白把碍事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