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过来,扯下一张便利贴,写着大大一个“罚”字。
“罚你多笑笑,平常都是笑给别人看的,我都没有。”
醉了的女孩,倒成了有几分任性的小公主,坐在专属于她的王座上,肆意炫耀。她把罚单递向他手里,弯弯的指尖在他白净的脸上游走,停在某一处,想戳出一个女孩子的酒窝。荆雨疏放任她胡闹,等她戳不动了,安抚着她。
“酒窝没有。”他将宋落君摁回座驾上,勾住散发,往肩膀之后放,“只笑给你一个人看的人,仅此一个。”
夜空高挂的月色清朗,他只短暂地欣赏过几秒。后来他都选择不看,因为这样,睡在梦乡里的她和这般好看的月亮,都会被贪婪的他悄然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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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落君醒来,亦是第二天的午时。自己居然回寻鹿园睡了,昨晚怎么回来的。一夜宿醉,如蚊子扇动翅膀般在脑里轰鸣。她拿了衣服,去冲了澡,那痛才消却一些。太阳都晒屁股了,师傅也没叫自己起来上早课。她算钻了空子?
“落君醒了?”
说某位,某位就来了。擦发巾盖在肩上,她梳了梳湿发,眼色落在门外,“嗯,教授。”
荆教授拄着拐,看她捧起温水,冲了皱起的眼,“头还疼不疼?”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拿起毛巾擦掉脸上的水。宿醉的难受卡在胸腔那块,堵堵的。她把嗓子清了下,强装镇定地回道,“好多了。”
“昨晚夜深,阿疏送你回来睡的。大早上煮了醒酒汤,放在了餐厅,刚刚临时有事,特地和老爷子我说了一声才走的。”
宋落君启唇,又闭紧,把毛巾晾晒在室内的挂衣杆上。荆教授以为她是闷闷不乐,提起荆雨疏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怒火,“昨天该骂的,我已经骂过了,你放心,那混小子没有趁机做不轨的事。”
他没做,但她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她自知不胜酒力,所以本来就很少喝,昨晚是姐妹聚会,她一打开话头,那几个就合起伙来灌她。不出意外,醉了。谁知道,后来会遇见学长和时见的几个发小。
她住在这里,几乎就默认了荆教授的弟子身份。入门考试前不久刚过去,她也顺利达到了心理预期的成绩,虽然才及格,但对于她来说,短短几次练习就能练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知足了。
“教。”她咬了下舌头,生涩地改口,“师傅。”
凭着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荆雨疏其实也没大家口中那么放荡不羁,跟她相处的时候隐隐留有半分绅士风度,她如实“学长他人挺好的,除了扶着我之外,几乎都没怎么碰到我。”
“你别护着他。他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
荆师傅损话张口就来,损的那几下,抖落了荆雨疏平时的痞坏样下藏着的另一幅壳子,说的和做的不成一个比例,也不相符合。偶尔说的多,讨人欢心。偶尔做的多,多了几分沉稳。
越说,宋落君越不知道这到底是损人的,还是夸夸成怪了。一时半会儿,荆师傅那被沧桑浏览的眼尾,翘到天上去了。要不是被隔壁邻居的话打断,估计有可能说上一下午。荆师傅收起装可怜的拐,叮嘱道,“醒酒汤,别忘了喝,那小子起了大早熬的。”
送别之后,宋落君去看了花了大把时间的解酒汤,壶外烧出了黑痕,壶内温凉,她热了热,盛起一碗,梨子和蜂蜜淡淡融合的香味,沁入鼻腔,滚入喉咙的汤水也勉强说的过去。她把空碗放进洗碗池里,瓷碗发出抗议的声音,而她也有这意思,吐槽道:“熬梨汤,也不需要起大早熬吧。”
宋落君看着归数字“12”的分针,决定回家了一趟。在外过夜,宋家人本是不管的。可昨天和今天偏偏是周末,她没理由不回去,以往周末不回家,都会提前串好借口,以学习为由挡掉。但现在属于被人安置后的临时起意,她要心平气和地说借口。
家门一开,沙发上坐了四个人,宋父、宋母、宋潜和时见。肃然的气氛下,她兜着包,一步磨着一步,规矩地坐在了时见的旁边。
宋母开口便是训话,“都多大人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架,打的人还是夏家的公子。”
“他先对时见动手的。我看不过去,才。”宋潜为自己的辩解,从有底气变到了没底气。
宋母斥责道:“住口,明天跟我去赔礼道歉。”
时见悄摸摸地抓住宋潜的手心挠痒痒,“不用了,宋姨,我跟夏随野关系不错,我去跟他说一下。也是我忘记提这一嘴了,宋潜看见以为是流氓,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
宋母觉着时见给的解决办法还行,转头瞪向宋潜,“阿潜,你看着办。”
宋潜自然没话说,闷头应了。适而,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阿君,你昨晚去哪了,打你电话也没接。”
她将句头的“我”拉到无限长,转头瞄了眼时见在点手机,心虚地低头,收到友情提示后,搬出想好的理由,战战兢兢地说,“昨晚在图书馆学习,不小心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