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谢谢。”她伸出手心,接住他递来的耳环,带有薄茧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手心,热热的。但不妨碍她话里带着冷淡质问意味,“你怎么在这里?”
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凑巧到以为他是唯一空座的客人。
“碰巧路过。”荆雨疏随性地站在另一边的洗手台,折起衣袖,清洗指缝沾上的尘埃,“我来这里吃饭。”
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却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宋落君捏着耳垂,戴上圆形耳环,头微微低下又恢复原位,掉落的碎发跑出,耷拉在耳环上,“那我先失陪了,荆总。”
转身,“哒哒”的高跟鞋声踩得比以往略微减小音量。她听到了皮鞋踏声离她越来越远,回响也慢慢变小。她偏头瞟了身后,断定荆雨疏已经往反方向走去。
她才放心回到包厢,摁着门把,开了一点缝隙,正准备叩门时,里面传来那场平静后的暴风雨。
“阿君,又不是小孩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我不同意注资。”
……
把她隔绝在外的争吵,宋潜一如往常护着她,宋母从公司角度分析女儿做法的不合理,宋父走中立路线,两边都沾一点,都帮衬一些。
她垂下眼睑,松开握热的把手,等待中途的停止休息,直到眼前的部分画面暗了两个度,她察觉到预想成真。
“你。”
刚冒出一个字,她的唇就被残留洗手液香味的手掌捂住,熟悉的古龙香水飘到她的怀里。
他歪下脖颈,顶端的阴影偏移,得了光的门板露出花纹样式,她的食指在弯绕里描绘,在她耳旁吹着热风,“怎么,偷听的习惯还没改?”
不等她反应,他轻哼一声,捂嘴的手虚掩成拳叩门,“走吧。”
像以前的某一刻,他推着她走。
心底有一丝悸动,被她压住抹掉。
她放下方包,落座。
“小荆总来啦,快坐下。”宋母像换了一个人,热情地给他倒了茶水。
荆雨疏坐在她身旁,自在地接过杯子,“谢谢,宋姨。”
她感到诧异,观望四周。宋潜默不作声,却和荆雨疏隔空敬了茶水。宋父也没有面上的疏冷,关心着他的近况。
仿佛她才是后来那个落单,什么也不知道。可她从未跟家里说过这段往事,甚至没提起过他的名字。
撇开这段,若说有来往,也止步于荆家与宋家为数不多的商业往来。
她吃着碗里,听到荆雨疏与长辈的聊天,跟学校做题似的,对答如流。
三言两语间,他将话题带回了争吵点,“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汤匙盛起一点熟肉,放入碗中,宋母面色严肃,“小荆总可以和我们商量一下,阿君刚回来又不知道具体详情。贸然入局,我们也很为难。”
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取金钱,她取工作的自由。
荆雨疏放下木筷,睫毛在眼前化为小小的光圈,注视到贵妇身上,沉静地说:“宋姨,我有把握,扳倒那几个。”
宋母步步紧逼,“几成?”
他鼻梁高挺,双目眸底漆黑如深渊,浓墨里闪起一点微光,干脆地落了话,“八成。”
荆家同辈不和略有耳闻,但闹成四分五裂,是宋落君没想到的,毕竟几年前关系还是友好和睦的。
她偷摸着给宋潜发消息,【什么八成?】
宋潜并没有立刻看手机,她肘部暗戳戳地碰向宋潜,宋潜偏过头,她把桌上哥哥的手机翻过来,亮屏,意外看到了时见发给哥哥的消息,她瞟了一眼宋潜,示意他看最新的一条。
宋潜没有出声,宽大的手掌笼罩在暗淡的屏幕上,其中的一根敲击了几下。
她即刻明白哥哥的意思,稍后再说。
哥哥长她三岁,都说只差三岁的兄妹会经常打架。可他们不是,从小,她乖巧顺从,哥哥自有主张。哥哥不让家里人知道的事,她也不会说。相应的,她放了错,或是触及父母的底线,哥哥会主动担起下,把她护在身后。
多种情况下,他们需要互相打配合,为此设计了不少“小动作”的手势,随机应对。
荆雨疏有进有退地周旋此事,宋母皱起的眉头释然,整个人状态松弛,对注资松了口。宋父赶忙把吃饭这事端到台面上。
此事谈妥,他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宋落君,筷子在动,碗里却没见少几根菜,时不时亮屏聊天,心不在焉的,进门后也不理睬他。
他们这段恋爱,谈的不长,且十分低调,只有几个好友撞见才告知。直到潦草分手,双方的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
他试探地勾起宋落君背后小方包的金色锁链背带,用力一拉,“啪嗒”,掉到地上。
桌上转盘里,有一道新品,她想尝尝,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