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轻情意重
地道:“请陛下先用茶吧。”
结果可想而知,尚泽世把头一偏,眼一白,气鼓鼓地说:“气都气饱了!喝不下!”
情势已然十分明了,尤意情再不为自己加戏的行为解释两句,尚泽世就要发飙了。
“陛下,臣侍若无十足的把握说服闵亲王先回府,是不会自作主张加那一段的。臣侍自有一番用意,绝非故意想惹陛下生气。”
“哦?尤召侍竟然不是故意想惹寡人生气吗?当真是太难得了,还以为尤召侍专以气寡人为乐呢!”
尚泽世光顾着阴阳怪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瞪眼撇嘴的样子,与平日刻意维持的沉稳持重的皇帝做派完全相悖。
而尤意情意识到了,甚至还暗暗高兴,因为尚泽世虽然在口头上还摆皇帝架子,可在心里其实已经将他视为朋友。
朋友之间才会这样置气嗔怪,君臣之间只有定罪责罚。
“臣侍知道,陛下今夜召闵亲王进宫为的不止是试探,更为暗示闵亲王主动自首。闵亲王是个聪明人,倘若他真有罪且愿意自首,定能听懂臣侍最后说的那些话是在提示,陛下希望他到圣安宫去坦白一切。”
当尤意情沉声静气地道来这些话时,尚泽世根本无法遏制自己的心被牵动。
在召闵亲王进宫夜谈这件事上,出于私心,她既不敢找郁涵等人商量,也做不到对尤意情坦诚直言全部目的。
遮遮掩掩地搞了半天,到头来还是被尤意情看穿了心思。
先前,言下之意被看穿,还则罢了。
如今,连没说出口的心思也被看穿,是可忍熟不可忍!
尚泽世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不光不甘心,她还想不通为什么。
就因为两个人在玉簪郡做过四个月的玩伴吗?可人在十岁和十八岁的时候能是一样的吗?
“你没猜错,寡人是想给闵亲王一个机会,但这不是你可以自作主张的理由!你知不知道寡人方才……”
回应的话说了过半,尚泽世忽然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闭口不言。
当生气的人不言语时,才是最难哄的。连一旁的小房子都在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尤意情继续端着茶托,走到离主位最近的一个客位上坐下后,开始低头盯着茶盖并一言不发。
见两位主子同时默不作声,宫人都傻眼了。
半刻过去,正殿里依然鸦雀无声。
一刻过去,尚泽世忍不住想说话。
先开口的尚泽世碍于面子,不肯承认自己气消得差不多了,拐着弯地问了个问题。
“你面对闵亲王之时,为何能那么镇静?”
不曾想,尤意情听后,答非所问。
“对不起。让陛下担心受怕,是臣侍的错。”
尤意情的加戏行为,本也没有酿成实质性的严重后果,真要罚的话还不太好罚。
念在尤意情主动道歉的份上,尚泽世决定大度地原谅他。
只不过,身为皇帝,尚泽世绝无可能回复尤意情,诸如“罢了”、“算了”之类的话。
“回答寡人的问题,其它不必再言。”
听到“不必再言”,尤意情心知尚泽世的情绪已平复不少,于是起身重新奉茶。
接受奉茶意味着和好。这点,在场的人皆心知肚明。
这会儿的尚泽世气也气够了,渴也够渴了,便没有拒绝尤意情端上来的茶。
等尚泽世将茶一饮而尽,尤意情才接着解释:“臣侍还是紧张过的,但不是惧怕闵亲王,而是担心做不好陛下交代的事情。”
这话常人一听就知道,重点在于“而是”后面的部分,而尚泽世却一头钻进了尤意情说自己不怕闵亲王的牛角尖里。
“闵亲王可是毒害你的嫌疑犯,你真就一点都不怕他吗?”
尤意情见尚泽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较真表情,不禁笑了笑,然后答道:“臣侍要是怕死,当初就不会救具臻了。”
明明不是什么深奥晦涩的回答,尚泽世却反应了一小会儿的时间。
那短暂的时刻里,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长,随后才有一股敬佩之情涌上来。
心情一激动,尚泽世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发表了一句由衷之言。
“冲你这份胆量,寡人敬你!”
受尚泽世的兴奋感染,尤意情也没过脑子地说了句顿腹之言。
“陛下就这么干敬吗?”
话刚落地,尤意情立马反应过来不妥,正欲解释时被尚泽世抢了先机。
“小房子,叫御膳房送壶酒过来,寡人今夜要在如意轩小酌两杯。”
“臣侍就是随口一说,陛下不必当真,开审在即,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养精蓄锐,明日才能有好状态。”
解释和劝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