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喜欢快进度的可从第二章 看)
“先生,您为何叫左春秋?”
每当有学生问这个年龄并不大,却已经两鬓斑白的私塾先生这个问题时,他便笑道:“因为先生与春无缘临秋悲愁,所以喜欢夏天和冬天多一点。”
那些学生只是摇头表示不信,这一个左先生,怎么会喜欢冬天呢?
他们知道,这位不过二十的左先生,每到入秋便咳嗽个不停,而到了冬天,这个左先生,竟是连走路都困难,只能坐轮椅去私塾给他们上课。
榕江镇地处偏远,虽说并不富裕,可民风淳朴,比之城里的勾心斗角,更让左春秋心安。
于是,在外闯荡多年的他,选择在这个小小的城镇定居下来。
左春秋靠着自己腹中的文墨,找到一份教书的活。
靠着那还算可以的收入,本来可以过的挺好,可这位教书先生,似乎并不乐意。
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硬是活成了一位穷酸秀才。
来榕江镇的第一年,左春秋便买了一座小屋。
每天教书完后,便要去酒馆里边买一壶酒,带回家去,什么也不就,就是喝酒,有时喝得尽兴,还要唱几句镇里人不知名的歌谣。
有一次,几个学生一人从家中偷出了一只鸡,带了些盐,伙同着跑去镇子外边,做了叫花鸡吃。
几个顽皮孩子的手艺显然不好,三只叫花鸡只吃完两只,大多还是被浪费了。
傍晚,一个孩子手中抱着什么东西,跑去了左春秋的家里边。
这个顽皮孩子从来不会对这位左先生说谎,他跑去左春秋家里边,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左春秋听后,只是趁着酒意,笑得前仰后合。
“说实话,你们这手艺,真不怎么样。”左春秋就着叫花鸡,喝了一口酒,笑道:“不过,以后别这么干了。”
那顽皮孩子点点头,并未害怕回家被收拾,反而是琢磨着哪次再偷只鸡出来。
“先生,这酒真的好喝吗?”顽皮孩子看着左春秋,心中萌发出好奇,问道:“能不能让我喝一口?”
“张嘴。”
那孩子果真把嘴巴张开,左春秋便颤动酒壶,然后酒壶中抖出一滴酒,恰好落在了那个顽皮孩子的嘴里。
那孩子撇撇嘴,口中有些辛辣,随后便觉得胸口一阵火热,他咽了咽口水,“真难喝。”
左春秋放下酒壶,起身看向窗外,道:“苦中带辛,而后觉甜。这酒啊,就像梦想中的人生一样,不过世事无常,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苦尽甘来?多少人能够不怨天,不尤人;能够不迁怒,不贰过?”左春秋转过身,摸了摸孩子的头,笑道:“我送你回家。”
左春秋把自己那个顽皮学生送到家后,向其父母解释一番,然后便让他们收下几枚钱币。
那孩子的父母说什么都不要,于是左春秋只能将钱币放在桌上,随后便走了。
俩夫妻看着左春秋那瘦弱的身形,久久无言。
最后,那顽皮孩子的父亲,硬是将这孩子暴打了一顿,可这一次,那孩子并没有哭。
左春秋走在街上,一阵微风吹过,他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然后咳嗽起来。
入秋了。
就这样,左春秋在榕江镇度过了第一年,也是这位教书先生在榕江镇过得最好的一年。
第二年左春秋依旧教书,榕江镇的居民对这位瘦弱的教书先生也更加尊敬,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这位左先生,值得尊敬。
这一年左春秋的附近来了位光棍,刚开始居民还觉得此人不错,他看起来还挺有钱,因为每次买东西,这个光棍出手尤其阔绰。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人们对此人的态度,便是渐渐的变了……
左春秋对此都看在眼里。
这光棍叫做吴岳,长得人高马大,却无比懒惰,整天游手好闲,又“视金钱如粪土”。
当他把自己的钱挥霍光以后,便开始耍横,不仅多次吃饭不给钱,还去调戏人家老婆。
这种事情谁能忍的住?
于是,那些居民便叫了人,将这懒惰光棍收拾了一顿。
那一次,光棍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好一段时间才能下床走路,期间左春秋给他送饭吃,否则这光棍早就死了。
在此以后,左春秋成了这光棍的财源。
因为在伤势好转后,左春秋便不再给他送饭,这个叫做吴岳的光棍没有经济来源,又不敢再次耍横,只能向这个对自己还挺好的左先生借钱。
不过说是“借”,却是有借无还。
而每一次,这个左先生,也从来不会找他还钱。
吴岳想不明白,觉得这先生实在太傻了。
有些时候,这左先生还会去他家,并不是问他还钱,而是提着酒壶和他一起喝酒。
……
左春秋今天披上了棉袍,因为又要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