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雷古勒斯
忘就好……”
古尔芒哂哂地笑了笑,雷古勒斯不仅没忘记她这个人,所有发生的事情应该也都记得。
“怎么样?那个东西……彻底……毁掉了吗?”雷古勒斯急急忙忙地喘气问道。
古尔芒顿了顿,前因后果在喉咙里转圜了一遍又吞了下去。她故作关切地岔开话题:“雷古勒斯,怎么把话说得这么艰难?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雷古勒斯又咳了几下,有些不确定道:“身体……确实有点怪怪的,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古尔芒舔了舔下唇,干巴巴地说道:“你确实死了,你被湖里的阴尸拖进了湖底。”
“那我……现在?”
“呃……是我们家族的一种巫术,它可以支撑你勉强活下去,只是……我施加的魔力不算多,就像黑魔法会动摇巫师的灵魂一样,这种巫术也以灵魂当做养料……太多了,我怕你的灵魂支撑不住多久……”
“所以……我才会变得这么……虚弱——”雷古勒斯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结果,喉管时不时传来的蚂蚁啃食般的折磨,猛地攀升至整只手臂,“咳咳咳咳——我甚至抬不动……自己的手臂……”
“想要自由支配身体的代价很大,你已经死了,雷古勒斯,如果要借用巫术继续活下去,时时刻刻都要承受加倍的痛苦——”
“我不在乎这些……”
古尔芒挑了挑眉,又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故意激道。
“好吧……那我再跟你说清楚些,这巫术注入身体以后只能增多不能减少,它会死死缠住你的灵魂直到灵魂被吃干抹净为止!除非我不管不顾连带着魂魄都给扯出来,不然我也拿它们没办法!你要是痛苦到不能自已也无法反悔,最终都只能魂飞魄散!”
“我还有事要做,需要……支配身体的权利……”雷古勒斯用一双坚毅的灰色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古尔芒,拜托你了……”
“这巫术是种阴损的东西,阴损怕是会和因果报应挂上钩,这也是我第一次使用,不过——“古尔芒微微一笑,柔声说道,“雷古勒斯,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罢,她握住他的一只手,黑黝黝的雾气从她的掌心钻出来,又急赤白咧地爬上雷古勒斯的手,把他手背的人皮烧出一个洞来,钻了进去,然后贴心地把破洞的皮肤给修复回平平整整的样子。
“可以了……你先试着稍稍活动一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操纵人身可不是件容易事。”
古尔芒努力把嘴角压低,竭力抑制住内心幸灾乐祸的冲动,毕竟终于有人能切实体会一下她当年初做人时的艰难了。
“好……”雷古勒斯将将开口,一个音节还没彻底发完,又咳出几口黑气,“不管怎样,多亏了你,古尔芒,你救了我——”
正说着,雷古勒斯试图起身,可是他的身上只将就地披了一件外袍,身体一动就顺势往下滑,他被惊得连忙止住了话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衣袍。
古尔芒愣了半秒,迅速转过身去,这下轮到她干咳起来了。
“你你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就没准备什么别的衣服……”
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过后则是雷古勒斯无奈的叹息:“古尔芒,你似乎长高了些,可是……你的外袍对我来说还是小了几个尺码……”
古尔芒慌里慌张道,“你的脚边……我的魔杖……我刚随手放在地上了,用魔咒应该还可以改一改大小……”
雷古勒斯拾起魔杖,复又咳了几声,才说道,“你的魔杖……别的巫师应该很难使用吧……我记得是紫衫木和夜骐的尾毛?”
“没错,雷古勒斯,你记得真清楚——”古尔芒闷闷地笑了笑,她从不记得自己曾经提起过她魔杖的材质。
她扯了扯嘴角叹道,“我真的不愿再提醒你这个糟糕的结果,雷古勒斯,你已经死了,你得摸一摸自己皮肉下面还有没有心跳的声音……抱歉,我的语气可能有些冲,我只是想说,那巫术能把你从阴尸的处境里救出来,是以我身上的‘黑气’置换掉了原本的黑魔法——”
“就像是……这个阴尸的归属权,从那个施咒者的身上……转移到了你的身上?”雷古勒斯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也算不上有多好。
古尔芒的眉心一跳,撇撇嘴道:“也可以这么说……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面上阴阴地笑了笑,嘴里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切语气:“你还有自己的意识,只是不再是原来那个巫师了,你自己的魔杖恐怕也用不了了,要知道你身上的那股‘黑气’才是支撑你活下去的本源——”
听了这话,雷古勒斯低低冷笑了两声。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念出了“速速变大”的咒语,又生硬道:“可以了,古尔芒,多谢你的帮助。”
“我想我们还是盟友,不是么?”
古尔芒转过身来,目光澄澄,紧紧注视着被宽大外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