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情深失而复得
北静王对此似乎是一番默许成全的态度,故恐怕这王妃在北静王府是待不长了。
其实,方才听北静王妃说话,迎春已隐约猜到此节,只是她实在不愿与王妃分别,便故意压着不去想。
这会儿见王妃提起,迎春倒不愿她过意不去,便强笑道:“傻子,说什么呢。此番你便安心跟着李晏走罢,倒很不必顾念我。你能得真正的幸福,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想相识已来,我不知受了你多少帮助照拂。若非你将我引荐给这京里的贵妇,又每每将我奉作你们王府的座上宾,我如何能做得今日这样的大生意?”
“如今你要走了,想来就算北静王肯了,你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也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千万知会一声,就当是我最后为你尽一尽心罢。”
王妃不由眼中泛起热泪来,她深深看着迎春,半晌,方才郑重道了一声:“好。”
她姐妹二人一说起来便忘了时辰,最终还是迎春顾念着王妃尚在病中,怕她说多了话伤神,方依依不舍地辞了去。
月兰进来见王妃甚是疲累的样子,便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给她捶着,自己则端了独参汤过来伺候王妃用了。
“主子,越性躺下睡一会子罢。”月兰劝道。
王妃却摇头:“不碍。打发人去瞧瞧王爷这会儿得不得闲。若是得闲便知会一声,说我过会子过去寻他说话。”
正巧北静王这会儿下了朝在府中,手边也并无要紧之事。王妃歇了一会子,便教人搀扶着坐了马车往前头书房去了。
王妃嫁过来六七载,倒一次也没到过北静王的外书房。一是外书房在外院,如今女子居后院,一般是不得到前院去的。二则北静王替皇上广纳天下之贤才,门下养了众多能人异士为门客。这些人都搁外院住着,女眷到前头来也怕被不小心冲撞了。
不过今儿王妃既已知会了要过来,北静王自已命闲杂人等统统回避。
王妃一路顺畅地过来,进了书房,那北静王此刻正端坐于书案前运笔书写。见王妃被人搀扶着进来,盖因病体虚弱,瞧着竟有几分摇摇欲坠的。
北静王忙起身欲扶,王妃却摆手笑道:“王爷别忙,我并无大碍的。”
北静王便站住,吩咐下头的人安置一把带软椅袱的太师椅于书案前,请王妃坐下。
一时二人坐定,北静王顺手将案上方才正写着的一页纸笺翻了一面,倒扣在桌上。
王妃也不以为意,只道:“打搅王爷公干了。”
“无妨。”北静王道,“王妃既身上不爽,又何必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寻本王过去说也是一样的。”
王妃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好劳烦你。且我在这府里这么久了,倒一次都未来过前头。心内也有些好奇这前院景致。如今要走了,若不来看一次,往后倒是没机会了。”
北静王闻言不由笑道:“看来王妃今次寻我是来道别的。王妃若果真好奇前头景致,告诉本王,随时来瞧便是了,何必等到今日?本王又不是那等不许女眷进前院的迂腐之人。只是本王瞧王妃一向对我这王府厌倦的紧,怎么?临走了倒舍不得了?”
王妃被这小小的揶揄逗得笑起来。心里多少也放松了一些——这么看,水溶倒当真没有恼了他们。
她的心虽一向不在他身上,但经年的相处下早知他是个风光霁月之人,但却仍没想到他果真豁达疏阔至此。
王妃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水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同李晏的事。”王妃瞧着北静王的眼睛,慢慢道,“在李晏告知你之前……在这之前,你怕是,早就知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