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忍迎春寻宽慰
想,这非亲非故的,不过偶然听说了便能做到这般,这不是神仙就是大傻子了!
大傻子迎春心里却仍是不太得劲。待送走那马道婆,她便坐上马车往北静王府去了。
迎春虽已与那北静王妃“相认”,但因连日来一直为探春和亲的事忙碌,她们两个也并没能坐下好好说会子话。这会儿蔫巴了的迎春只想去这位“同乡”姊妹处好好回回血。
及至到了北静王妃处。王妃见迎春闷闷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个精神头儿,自己想了一想便也猜出几分她这般的原因了,不由笑道:“怎么?觉着自个儿做了帮凶了?心里头过意不去?”
迎春本就不想隐瞒,既被说中心事,便难得的撒起娇来。只见她乳燕投林般过去扑在王妃怀里:“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圣母了些?道理我都懂,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心里头不舒服。”
王妃点了点迎春的鼻头:“几岁了还这么爱娇!你呀,就是经的少了。我同你说,这世间事不外乎两种,要不就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不就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要是尝过真正任人鱼肉的滋味,只怕你便会毫无芥蒂地选择做那个拿刀的人。”
王妃轻叹一声,“这或许是一种麻木罢。但很多时候你又哪里有的选呢?就像这回这事,那探春并没有做什么可就是凭白受了无妄之灾。”
“当别人挑起争战,你能做的便只有应战,并需竭尽全力将对方斩于马下。否则,丧命的便是你自己和那些你在意的人。需知,对方可没你这般的慈悲心肠,会为自己伤了人而不忍懊悔。”
迎春瞧着王妃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原以为同为穿书客,王妃过得要比她容易些——
毕竟是皇亲国戚,又是嫡女出身,怕是没什么人敢给她委屈受。那亲事又是极好的,北静王年轻有为不说,且连个姨娘都没有,是在这个时代极难得的专情之人了。
可如今瞧王妃年纪轻轻却有这番异于常人的体悟,想来这些年也是没少被迫做那案板上的鱼肉。
迎春突然有些明白为何王妃平日里时常流露出恹恹的情绪。且也总是平静过了头,对所有事物仿佛都提不起什么兴致似的——她其实并不快乐。
她虽不知王妃经历过什么,但却忍不住有些心疼。
王妃被迎春的眼神逗笑了:“傻孩子,你对旁人总是这般有诸多不忍,在这里会过得很累的。”
迎春默然,她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的性子,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这个世界又比现代残忍得多,特别是女子,稍有不慎便遭荼毒。她总想为她们做些什么,可不就累吗?
可她就是这般人,她也想独善其身,不管别人死活,可到底是做不到。
“好了,你也不必多想,说不定你呀傻人有傻福呢。”王妃揽着迎春的肩宽慰道,“探春这事儿你也无需自责。这主谋呢肯定是我,帮凶呢怕还得算我们家王爷。你呀,充其量是个跑腿的小喽啰!多你一个不算多,少你一个不算少,难受个什么劲儿呢?”
迎春听了却惊异,这事儿跟北静王有什么关系?
王妃少不得便同她说了来龙去脉。
迎春这才明白,原来那儋州世子是听了北静王的话方才下定了决心去争取探春的。
怪道那世子爷前一天才说了无能为力,第二日竟直接就到圣上跟前请婚去了,原来如此!
迎春不由感叹:“姐妹,你也还算是幸运的。这破地方可是好男人的荒漠呢!可北静王却对你如此真心爱重,真真难得。再想想我那死鬼老公孙绍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在她看来,北静王就是为了王妃才掺和到这事中来的。她说得诙谐,把王妃逗得直乐。
其实,迎春这么说也有劝慰王妃的意思。世事不易,看看手中拥有的,或许便能感到些许安慰。
王妃知迎春是误会了,却也不好解释,笑了半晌方低低叹一句:“我倒盼着他不必如此真心……”
迎春不免惊诧,王妃却不多解释,只道:“我知道,外头那些人都传,他为了我不纳妾不立侧妃种种。可其实许多事他又哪里是为了我,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迎春不大明白,却见王妃神色淡淡的,倒当真不似同北静王郎情妾意的样子。
正自纳闷,突然,《红楼梦》中的某个情节却猛地跳进她脑海。若是她没记错,那个唱戏的蒋玉菡似乎送给过宝玉一条大红汗巾子,还说这汗巾子珍贵,是北静王特送与他的……
迎春目瞪口呆。她以前看书的时候没细想,现在却细思极恐。
在古人这里,汗巾子可不是擦汗的巾帕,而是是用来系裤子的裤腰带。这是贴身之物啊。若说此时交换手帕便是传情,那相赠汗巾的意思怕是更加露骨了!
迎春知道如今男风盛行。特别是身处上层社会的男子,极爱包|养戏子,豢养娈|童。再结合王妃的形容言语和北静王赠蒋玉菡汗巾子的行为看来,这北静王难道是个只爱男儿不爱红颜的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