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妖作怪
纸包住土石,点燃后扔向左右及身后的半空。
藤蔓骚动起来,不久有人的呜咽声从背后传来,赵誓立刻提灯跑去。然而寻找的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被捆在松树上挣扎的根本不是李承睿,那是个披头散发,勉强看得出性别的女人。
“别怕,我来救你!”赵誓抄起蜡烛冲过去,把火苗对准女人身上的树藤,树藤竟真像吃痛般迅速退去,把女人扔到了地上,“娘子,你没事吧?”
女人抬起头来,火光之下映照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在这种氛围里,说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都不过分。
赵誓下意识地大叫一声跌坐在地,平静下来后觉得太过失礼,正要向女人赔罪,却见她爬起来走回树下,冲着上空破口大骂。
“哪来的缺德鬼在我头顶上失禁了!”
直觉驱使赵誓跟过去,举起蜡烛一照,李承睿被藤蔓套住脖子,正吊在离地一丈多高的树枝上打转儿。他已经不再挣扎,裤子也被秽物打湿,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
“我得救他!”赵誓说着就要往树上爬,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什么功夫,哪里爬得上去,“那位娘子,求求你,拿好蜡烛踩着我的肩膀,上去救救我兄弟!”
女人淡淡地重复一句:“你兄弟?”
“是!”
她“哦”了一声,撸起袖子伸出右手,赵誓赶紧把蜡烛放上去,作势要去抱那女人。
“你干什么?”
“把你举起来呀!”
“拿着你的蜡烛靠边站,再晚点他就没了!”女人硬把蜡烛塞回去,伸出的右手拇指掐中指,口中念道,“煌煌天威何处寻,周遭妖鬼化灰尘!”
一道火焰从指尖飞出,绕着李承睿旋转起来。那些只修炼出丁点智慧的藤妖来不及抽身离去就被烧成灰烬,李承睿直直地坠落下来。
“承睿!”赵誓飞奔过去想接住他,不过太低估了成年男人的重量,眨眼间就被砸趴在地,“你那么穷,还这么胖……”
女人上前用力拍打着李承睿的胸口,直到他醒转过来,吸了一大口气:“砸死你,爹都不带心疼的。没有你,爹也不会遭这个罪。”
“你起来!”
“我不。”
施法的女人蹲在他们身边,饶有趣味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十分真诚地问李承睿:“你到底是他朋友,还是他爹?”
李承睿揉着脖子笑道:“上仙有所不知,我们兄弟感情深厚,他喊我‘爹’是为了表示对我的尊重。”
“哦,这习俗还挺特别的。”
“别听他胡说!李承睿你给我滚下去,脏东西都沾我身上了!”
“惭愧惭愧。”
李承睿想坐起来,但有点吃力,女人见状连忙扶他一把,让他靠着树干坐下来。赵誓终于得以解脱,他站起来一会儿转圈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弄脏,一会儿抓着袍角闻闻有没有味道。
“姓赵的,别太过分啊。你那破衣服补丁摞补丁,有什么可金贵的。”
“破也不能给你擦屁股用!”
“哎呦,咱们是读书人,你懂不懂非礼勿言啊。”李承睿想起身边还有个女人,于是偷偷摸摸展开长衫想遮挡污迹,“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兄弟有幸在此结识这位上仙,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造化。上仙,请问尊姓大名?”
“我姓沈。”
“怎么称呼?”
女人被问倒了,一直没有回答。李承睿尴尬地清清嗓子,回头见赵誓还在摆弄衣服,气得抓起块石头砸在他脚面上。
“有完没完!”
赵誓冲他吐下舌头,弯腰捡起熄灭的蜡烛。此刻,神火仍在灼烧着藤蔓,周围亮得很,暂时用不着此物。他细心地把蜡烛塞进布包,走过去问那女人:“娘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你受伤不轻,要不要我替你看一看?”
李承睿从旁帮衬道:“没错,他医术不错,最重要的是不花钱。”
女人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都是皮外伤,我都没觉得疼,费那劲干嘛。”
“所以娘子到这里是……”
“被人丢下来的。”
“丢下来?”赵誓和李承睿都往头顶上看,“从哪里,树杈上?”
“山上。”
赵誓一脸茫然:“附近没有山。”
“说了你们也不懂,仙女的事少打听。”
赵誓对她还算尊重,李承睿的心事却都写在了脸上——跟鬼一样,还仙女呢。
“你别做些怪表情,刚才我睡得正香,你在上面……”
预感到她要揭自己的短,李承睿赶紧道歉:“我错了,我有罪,仙子别再提了,给我留点面子成吗?回头若能出去,小的给您买套新的穿。”
“别信他,他穷的连饭都没得吃。”赵誓说道。
女人这才发现,两个年轻人都只有二